司南看着虞美人,“这就是答案。”
虞美人的眼泪终究没忍住。
压抑了许多日,坚强了许多日,却因司南的一句“朋友”,绷不住了。
她一哭,蝶恋花也跟着哭。
青姑扭过身去,默默拭泪。
司南受不了这样的场景,把于三娘叫进来,想着让她劝劝,没承想,这丫头也跟着哭了起来。
司南……想逃。
女人的眼泪就像夏天的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一会儿又有说有笑了。
于三娘请客,留两位行首吃了顿丰盛的火锅大餐。
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擦干泪,填饱肚子,又是艳冠京华的行首。
离开的时候,两人走的员工通道。
原以为不会撞见人,偏偏就那么巧,伍子虚懒得绕路,把马停在后院,晃晃悠悠地进了店。
冷不丁一抬头,瞧见蝶恋花从楼上下来。
——披着白雪红梅大氅,梳着慵懒的坠马髻,鬓发微散,眼角泛红,衬得本就艳丽的五官更多三分精致、七分风情。
伍子虚脑门一热,两条血柱顺着鼻孔流出来……
仙女……
他看到了仙女……
“仙女”狠狠剐了他一眼,转头对司南道:“你才离开几天,店里就这么不成样子了,什么香的臭的伙计都往里招!”
虞美人却轻轻地打了她一下,低声道:“不可无礼,这是五水楼的东家,伍郎君。”
蝶恋花撇了撇嘴,“怪不得五水楼会轻易被南哥儿打败,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青姑捏了她一把,转过头,连忙向伍子虚赔不是,“我家行首没见过世面,口无遮拦,郎君勿怪。”
伍子虚不仅不怪,还咧开嘴,傻兮兮一笑。
声音真好听……
骂人都这么动听……
司南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赶紧着,把鼻血擦擦。”
“我早没姥姥了。”伍子虚扯了个帕子糊鼻子上,闷闷道,“方才那位小仙女哪里来的?我怎么没见过?”
司南反倒纳闷了:“你没去过满庭芳?”
“我倒是想,我敢吗?我哥说了,但凡我脚底板往那秦楼楚馆一踏,他一准打死我。”
伍子虚哀叹一声:“我没跟你说过吧,我爹就是迷上了一个歌妓,败了大半家产,自己还染病死了……若不是我哥苦苦撑了几年,五水楼就不是我的了。所以,他早早给我立下规矩,啥都能干,就是不能去花街柳巷,哦,也不能赌。”
司南点点头,“挺好,你哥是个明白人。”
“我也觉得我哥顶顶厉害!”伍子虚嘿嘿一笑,“南哥儿,你还没说呢,小仙女是打哪儿来的?”
司南扑哧一笑,“幸亏伍大哥厉害,不然你早去要饭了。”
伍子虚给了他一拳,“夸我哥就夸我哥,干嘛顺带着贬低我——说正事!”
“你口中的那个小仙女就是满庭芳的行首,你沾不得。”
伍子虚傻了,“你哄我的吧?”
司南指了指还没走远的马车,“你自己瞧瞧。”
果然……挂着满庭芳的灯笼。
伍子虚伤心了,难过了,感觉一颗真心错付了。
哭唧唧地把帕子从鼻孔里揪出来,团巴团巴塞回荷包里。
司南失笑,怎么突然觉得,这货跟蝶恋花还挺配的?
***
司南是带着诚意去见张衙内的。
之前司南打过那人,怕他记恨,便特意带上了同张衙内有些交情的伍子虚。
伍子虚一听是替小仙女平事,顿时充满雄心壮志,雄纠纠气昂昂地跟着他去了。
司南还准备了礼物,拉下面子办这件事。
就连伍子虚都替他叫屈:“不过是个官三代,用得着这么低声下气吗?你男人可是燕郡王,干的就是监察百官的差事,连我哥都敬他,更何况是那个什么三司使!”
司南白了他一眼,“三司使可比你哥官大多了。”
“我哥比他厉害呀!”
司南:……
兄控赢了。
这件事他不会倚仗唐玄。不是因为虚头巴脑的自尊心,而是因着对唐玄的心疼。
唐玄站在那个位置,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稍稍踏错一步,就会引来无数口诛笔伐。
所以,作为伴侣,他不仅不会借唐玄的势,反而会更加谨慎。
他不能让自己成为唐玄的把柄。
伍子虚晃晃脑袋,“不懂。你想法真多,要是我有个郡王做相公,尾巴早翘到天上去了。”
司南笑,“你想找吗?让小玄玄给你介绍一个。”
伍子虚捂着胸口,“我心里只有小仙女。”
司南插刀子,“可惜你哥不同意。”
伍子虚……卒。
伍子虚做中间人,把酒席订在了五水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