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诸官纷纷点头。
再次肯定,男宠之说,多为无稽之谈。
说了半晌话,菜还温着。
众人不舍地看了好半晌,才狠狠心下了筷子。
吃的时候依旧带着十足的小心,实在不忍心破坏这等美景。
最从容的反而是司家的几个崽子。
这些时日,司南天天在这里试验,成功的、失败的,最后都进了孩子们的肚子里。
所以,他们一点都不惊奇,还有心思窃窃私语——
“我这份是‘亭子’,我上次就吃到‘亭子’了。”
“我的是‘大河菌子汤’!好鲜好鲜!”
“师父哥有饭吃吗?”
“应该没有吧,待会儿还要安排表演。”
“我这份还没动,给师父哥留着吧!”
“那我的分你一半。”
“我也分给你一半。”
孩子们懂事地分起了菜。
高滔滔不由笑道:“你们安心吃,不用担心南哥儿,他人就在御厨,想吃什么没有?”
对哦……
孩子们眨眨眼,冲着高滔滔憨憨地笑起来。
高滔滔心下一软,把专门为宗亲命妇准备的甜果子端给他们。
小崽作为代表,奶声奶气地道谢。
高滔滔温声道:“好孩子。”
心下不由想着,这样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娃娃,若能给自家大郎做伴读,想来是不错的。
以往宫宴,君臣续话的时间远远多于吃饭,这次却不然。
众人吃完“山川”,又想吃“河流”,边吃边猜测是用什么做的,还兴致勃勃地跟旁边的人讨论。
这边,赵祯刚吃完“千”字,发现是芋头,又去吃“里”,居然不再是芋头了,而是香软的白萝卜,开心得像个寻宝的孩子。
还委婉地向皇后显摆:“我瞧着你那份都是绿油油的‘山头’,要不要我夹几片‘屋顶’给你?”
“官家的好意妾心领了,妾不吃肉。”皇后没好气地说。
赵祯笑呵呵:“司小娃当真细致,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是啊,一个外边来的小厨子都知道她不吃肉,同床共枕的官家却不知。
皇后很憋屈,想找茬。
赵祯机智地转移话题:“时间快到了吧?该表演了。”
司南接到他的暗示,冲殿外打了个手势。
一声锣响,震惊四座。
皇后满肚子的牢骚顿时哽在喉咙。
就……很憋屈。
众人的注意力终于从食案上拔出来,看向殿中央。
开宴前已有数名宫人布置好了场地,围着帘幔,隔着屏风,瞧着倒是挺神秘。
众人其实并没有多期待,左右不过莺歌燕舞,区别只是今年舞娘的腰或许比去年更细——
欸?
这是啥?
帷幔撤去,殿中没有舞娘,只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围栏、木桩和人工搭建的斜坡。
正疑惑,就听见一阵清脆的铃声,殿外冲进来一个英姿勃勃的少年郎。
少年骑着一辆涂着彩漆的自行车,转弯、跳跃、过障碍、翻跟头……各种高难度动作轮着来,就像那车子长在他身上似的。
第一位少年的表演还没结束,紧接着又来了一个,动作难度更大,也更加精彩。
众人几次想要叫好,又生生忍住。
赵祯没忍,笑眯眯地叫了声好。
骑车的少年吱的一声停在原地,双手离把,前轮凌空,就这样连人带车一并朝官家见了礼。
众臣实在没忍住,连声叫好。
大辽使臣激动地站起身,“敢问官家,这是何物?怎的像匹铁马?”
赵祯朗声一笑:“贵使说得贴切,这物就叫‘铁马’。不用喂食,不用放牧,也不会生病,还能像马一样驮人带货,只要人不累,这‘铁马’便不知疲倦。”
使臣豪爽一笑,“这敢情好!这物是如何生出来的?单是宋地能生,还是我大辽也能?”
这话说得巧妙,玩笑中又藏着机锋。
赵祯没答,故意绕了个弯子,“先看表演,看完了,贵使大可自己判断这‘马’能不能在贵国扎根。”
辽使抱了抱拳,欣然坐下。
司南依着场上的形势掌控着节奏。
又是一声锣响,表演进入趣味环节。
再进来的便不是单人单车了,要么双人,要么三人。还有一个人骑车,后面挤着数位“叠罗汉”的少年,或坐或站,摆出好玩的造型。
有人故意从车上摔下来,摊开手,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
众人笑声不断。
殿内的气氛达到高潮。
再往后才是重头戏,也是官家一直捂着没有公开的“秘密武器”——
先出来的是一排与现代自行车高度相似的单车,主框架和链条皆是铁制,有的载着人,有的拉着货。
再往后是带斗的三轮车,车斗有大有小,或装着粮食,或放着箱笼,有单人骑的,也有双人骑的,为了表明载重量,最后一辆车里足足撂了十大筐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