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造的孽,谁赔她!
“夫君怎么了,往日里都唤妾玲珑,今日怎如此生疏。”玲珑捂住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想起自己早夭的爱,就难过的想死。“莫不是昨夜与那帮友人胡闹,夫君你、你不会去了那种地方——”
梁昭又是一僵,说实在的他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醒来的时候他就到了梁府门口,随后便见到这么一位妩媚绝美的小妇人,心中又浮现起一个画面来。
说什么友人相邀饮酒,这倒是事实,只可惜原本的“梁昭”太过实诚,竟没有意识到那只是所谓的友人的借口,他们的目的是灌醉他,借机送他回府,沾染他这位绝色的夫人。
倒……真是绝色。
哪怕是梁昭,也不曾见过这样的绝色。
只是他心如磐石,一时之间,只是为这美色吃惊,去并不为其所迷。然又怕被瞧出自己非本人,只得干涩道:“不曾去,只是酒吃多了,便在外头睡了一晚,有劳夫……玲珑担忧,我心甚愧。”
玲珑不会掐指算卦,也不会去看一个人的将来——这些都是需要消耗力气的,她会饿的更快。可小呆子十分可爱,对她又好,若是魂魄无依岂不可怜,她就勉为其难掐了一把,愕然发现真正的梁昭居然只有二十二的寿命,恰好应该在昨晚饮酒过量暴毙!
她立刻不高兴了,那几个请梁昭去吃酒吟诗的所谓友人,居然还打着这般主意!有了她,便是为她,若没有她,便是为了梁昭的状元之位。那几位都是梁昭的同乡,此番科考唯独梁昭金榜题名,其余人等尽皆名落孙山,这群比不上梁昭的废物,进学的心思没几分,倒是嫉妒心一点都不少!
“梁昭”明显察觉到这位夫人生气了,可又不知她为何生气,一时间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极其尴尬的境地。玲珑深吸一口气,对“梁昭”露出笑容:“如此这般,是妾误会了夫君,夫君快进屋梳洗,过几日便要去当差,可不能仪容不整。”
真正的梁昭魂魄已归,他今生短命,来世自然会富贵一生。只来世是来世,今生的仇还是要报的,玲珑还记得他昨日出门时喜笑颜开的模样,说什么友人欲归家,他前去践行,众人饮酒赋诗怀想曾经的意气风发,日后便要老老实实去大理寺当差,光耀门楣。
玲珑与真正的梁昭关系极好,梁昭孑然一身,他简直就是将玲珑当作亲妹来看待,两人成亲至今也不曾圆房,玲珑并不是一定要吃掉“爱情”,只要是“爱”,对她来说都可以。可是朋友的爱和亲人的爱,远远不及男女之爱来得澎湃汹涌,再加上她并不能太过放肆,所以为了克制自己不起贪念,大部分时候,她只会吃掉一个人的爱。
梁昭本是她选好的,无父无母,救了他的她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也许日后还能发展成爱人,可现在什么都没了。那些红眼病固然有错可现在的“梁昭”也逃不了干系——她就是迁怒了又如何?
玲珑喜欢至纯至善的人,大概是污浊的人瞧多了,她总是更喜欢好人,也愿意对他们好一些。她又护短,真正的梁昭没了,她一点都不开心,甚至隐隐无法压制住愤怒。
“梁昭”瞧不清楚她脸上神色,只知道她再度抬头时,脸上是带着笑的。一路推他进屋梳洗换衣,玲珑一整天的好心情都没了。
她对屋里的新梁昭此刻也没什么好感,在这个世界快五年了,都是梁昭陪着她,这个人乍一下就没了,身子还被其他人给占了,玲珑怎么想都不舒服。
她不舒服,里头那个人也别想好过。
趁着泡在热水中,“梁昭”快速闭上眼,过了一些得到的信息,为原本的梁昭感到吃惊,面对那样一个美丽的妻子,他竟然还能坐怀不乱,当真是柳下惠在世了。
他所得到的记忆断断续续并不完全,只大致上弄明白了身份,“梁昭”面上便透出阴狠之色,使得这张斯文俊秀的书生面庞,竟似是被厉鬼所附,透出森森的鬼气及残酷来。
他又活过来了,那他就要开始报仇了。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梁昭”一惊,面上的表情还未收起,眼神就变得惊疑不定,瞧在玲珑眼中很像是面部抽筋。她温柔地笑着,手里举着布巾:“妾来伺候夫君沐浴。”
本身的记忆得到的并不完整,所以“梁昭”也不能确定还没有圆房的这二人究竟有没有如此亲密的时刻,只夫人如此,应当平日也是这般?所以他浑身僵硬地应了一句:“……有劳夫人。”
他又叫夫人了,但玲珑没拆穿。
其实她压根儿就没伺候过真正的梁昭沐浴,梁昭害羞得很,呆头鹅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平日里瞧着玲珑出神,一转身又不肯承认自个儿待她有男女之情,亲都成了一年余,还是不敢迈出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