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卫以最快的速度把事情禀告正在朝会的皇帝和摄政王。
齐靖渊听闻后看向小皇帝没吭声。
小皇帝对鸣冤之人有些好奇,但齐靖渊没有开口,他也不好说什么。
沉静一会儿,齐靖渊道:“既是幼子鸣冤,便让他上殿陈述冤屈。”
他话音刚落,季明毅便站出来反对道:“皇上不可,鸣冤受刑,此规矩乃是太-祖所立,王爷这般有违祖制。”
一听这鼓声季明毅的心就急促的跳动了几下,再听闻是个孩子,他的心更是在剧烈跳动。左家的情况别人不了解,他是最清楚不过的,这个孩子一直没在他们的控制下,如今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出现,怕是不妙。
他有感觉,如果此事不加以阻止,事情肯定会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说着这些,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抬头看了齐靖渊一眼。
他心中认定齐靖渊对小皇帝已经不如以往,也认定齐靖渊有反心,可他以为这人至少要做完全准备。今日之事,怕是冲着他来的。
齐靖渊懒懒看了季明毅一眼,然后又看向小皇帝。
小皇帝为难的看了看太傅又看了看齐靖渊,深吸一口气道:“皇叔,既是祖上留下的规矩,当遵从才是。”
齐靖渊在心底嗤笑声,面上却不显半分,他道:“这是祖上留下的规矩,可祖上也没想过百年之后会有孩子击这鼓。皇上要遵从规矩,孩子的命不能不护,既然这般,刑罚减半,听天由命。”
季明毅听了还想说什么,小皇帝已经松了口气,他道:“就如皇叔所言。”
季明毅心头一哽,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鼓卫领命而去,不多时,钟鼓声停。
小皇帝在龙椅上,他想见敲鼓之人,又怕人死在刑罚之下,心情起起伏伏,忐忑不安。
小皇帝望着大殿的来路,脑中突然蹦出一个念头,今天的时间过得真慢。
一个孩子的生死,就在这慢慢的事件中任由人不安的猜测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一炷香。
内卫抬着一个孩子入殿。
这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左然。
他腰部以下都是血,脸色苍白到了极点,但人还在活着,眼神囧亮。
因刚受刑罚,他爬起来请安时晃悠了下,血弥漫在大殿之上。
大殿上的君臣不是没见过人受伤,不是没见过死人,今日却格外不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个左然身上。
被人这么盯着,左然还是给皇帝行了个礼。
小皇帝颤抖着声音让他平身,然后问他击鼓为何事。
左然尽量朗声道:“草民左安,乃左敏子子……”
他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大,其实很小,但在寂静空荡的大殿上还是能被人听到。
一句话,惊动文武百官。
小皇帝的神色陡然一遍,他的手死死扣住龙椅,只听左安苍白着脸断断续续说着自家案情和请求,最后他喘息着说道:“草民在御前状告京畿营卫统领项名,带人落地为寇,诛杀左氏满门,求皇上做主,求王爷做主。”
满朝皆静,人们的目光在左然和季明毅身上来回游弋。
季明毅神色不变,傲然而立。
沉默中,齐靖渊开口了,他看向贺运道:“他自称左氏遗孤,贺国公可认得此人?”
贺运出列,他走到左然面前仔细瞅了瞅。
左然朝他咧嘴一笑道:“贺国公当年寿辰,母亲带我们入国公府,我贪玩,还落了水……”
贺运微微闭了闭眼,他转身看向齐靖渊道:“的确是左氏遗孤。”
“贺国公既然认得,看来不是他人假冒。”齐靖渊道。
贺运低头不语。
谢临溪在那里冷然旁观,贺运到底是有良知之辈,如果他打死不承认左安的身份,这事还得费一番功夫。
“皇上,左家被灭之案,一直悬而不决,如今当宣项名入殿对峙才是。”齐靖渊道。
小皇帝定定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收回目光,一字一句板着声音道:“一切皇叔做主。”
齐靖渊神色冷漠,开口让人宣项名来见。
项名在京畿营卫,自然是跑不了。
在他来之前,齐靖渊做主,让谢临溪把左安带到偏殿,给他先疗伤。
太医为他包扎伤口时,左安龇牙咧嘴,眼泪巴巴往下落,不过倒是没有哭出声。
谢临溪看了转开眼。
等太医离开后,左然小声道:“左氏一案,能沉冤得雪吗?”
谢临溪还没有吭声,他又道:“肯定能。”
他年幼,但不傻,齐靖渊和谢临溪是什么样的人,他了解不深,可他知道这两个人不会杀他。
这些天谢临溪一直带着他往京畿营卫呆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