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扯我!”狐珠儿扭身拒绝。
红狐狸等人便架在她两边,软硬皆施,裹挟着她出去了。
“放开我!我不出去!”狐珠儿挣扎着,但是很快声音便远了,屋里只剩下叶缈缈和琦玉两人。
琦玉面上淡淡,如覆着一层寒冰,诸多情绪都阻隔在后。他心平气和,淡淡开口:“叶少主身上发生何事?为何……”他眸光一抬,在她头顶扫过,“魔角不见了?”
“斩了。”叶缈缈随口答道,一点难过、痛恨、惋惜的情绪都不见。
落在琦玉耳中,不由得瞳仁微缩,搁在桌上的手捻了捻指腹。
这是小事吗?她的魔角都被斩了!居然这样的轻描淡写,不放在心上!
“哦?”他声音猛地冷下来,夹杂着一点不难察觉的怒气,“那么叶少主来我妖族行宫,不知有何指教?”
叶缈缈饮茶的动作顿了顿。或者说,她饮茶本来就是一种掩饰。
她是来见他的。
向他道歉。
她想跟他和好,将过去的种种不愉快都抹平。
但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过去做过许多不好的事,全是出于一腔任性。她从前不觉得这样不好,只觉得理直气壮。但,今时今日,她有些后悔。
她对白发琦玉做过一些不好的事,可是就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他死去了,消失在时光之中,她再也不能对他做一些好的事来补偿他。
但,琦玉还可以。他还活着,就在她面前,活生生地坐在这里。难道要等到他也……等到后悔都来不及了,再向他示好吗?
她从前是想着,等修为达到魔尊境界,再与他直言。但现在她后悔了,她想当下就说。
指腹轻轻摩挲着杯缘,她一时作难,不知怎样开口。只觉不论怎么铺垫,都十分突兀。
“叶少主为何不说话?”琦玉察觉到她的反常,口吻中的冰冷和怒意不自觉消失几分,但仍是不怎么好听,“莫非是看上这张桌子了?既如此,叶少主搬走就是。”
叶缈缈听他不客气地奚落,心里渐渐难过起来,抬起眼睛,看着他轻声说:“对不起。”
琦玉一愣,随即掩去了,淡淡说道:“叶少主何出此言?”
叶缈缈喉头发哽,她压下那些翻涌的情绪,尽力用平静而真诚的口吻道:“我从前对你不好。”
“……”琦玉抬起眼睛,直直盯着她。
叶缈缈没有躲闪,迎着他的目光,诚恳地道:“我对你一点都不好。”
几乎是立刻间,琦玉别过头,避开了她的视线。声音冷冷的,道:“别说这样的话。”
有什么意义?除非她爱他。
“你是不是因为我对你不好,不爱我了?”叶缈缈不想看他的侧脸,上身倾在桌上,伸手去捉他的袖子,“是不是?”
她声音里有了不易察觉的哭腔,被她的话激得一腔恨意上涌的琦玉没有发现,猛地变了脸,干脆果决地抽回了袖子,坐得离她远了几分。
“叶少主不要如此!”
他声音冷冰冰的,毫不留情面,还带着恨意的尖刺。
是她撵他走,现在又怪他不理她?
他此刻简直恨死她了!她既不肯爱他,他也如约避得远远的,她怎的又来说这样的话?
被汹涌情绪挤到角落里的理智弱弱出声:“她可能有苦衷,她不是那样作弄人的人。”
但他实在难以冷静,她如此不把他放在心上,发生了什么不跟他讲,被斩落了魔角也不放在心上,不要他时毫不留情地撵他走,此时竟然又哭着向他道歉——
瞳仁猛地缩紧,他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什么,猛地转过头看她。
只见她眼波清亮,闪着水光,此刻抿着嘴角,向来慵懒高傲的脸上竟显出几分委屈来。
他几乎被气笑了,究竟是谁委屈?
坐回桌边,他亦上身前倾,伏在桌上,伸手去捉她的下巴,声音低沉而冷诮:“少主是愿意与我成婚了?”
说了那么多,如果不愿与他成婚,又有什么用?
他眼底满是讥诮,原本没抱什么期望,没想到她却点头道:“嗯。”随即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仰头亲上他的唇,并跃过桌面坐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一边亲他一边哽咽道:“我们成婚吧?”
琦玉被她亲上的时候就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僵住。
待她爬进怀里,抱着他亲吻,落了他一脸的泪,终于慢慢回神,瞳仁愈发扩张,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被泪水洗得清亮的眼,以及布满伤心的脸庞。
“你……”他攥着拳,吃力地往外挤着字眼,“为什么?”
如果她是嚣张地走到他跟前,命令他跟她成婚,他倒不会这样意外。
如果她是高高兴兴地走进来,笑着说“还想成婚吗”,他也不会这样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