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夫人只想和离(280)
李春言现在是首辅,然身处高位,也会有落下来的时候,再加上高庐这个老狐狸与他分庭抗礼,他这一派自然是要多些人才才好,就看阮亭识不识时务了。
他冲身旁的张学士识了个眼色,张学士道:“再过几日是首辅大人的生辰,阮状元才华横溢,不如为首辅大人写一篇贺词?”
这话刚说完,他又想起了一件事,高庐的生辰也是在这几天 ,张学士紧接着道:“首辅大人辰后不久,便是高大人的生辰。不如你为两位大人各写一篇贺词?”
说是让阮亭写贺词,实则是让阮亭做选择,看他要偏向哪一方,看他要拍哪一方的马/屁。
李春言与高庐随便一句话,便能让他坐几十年的冷板凳,行走官场,需用“谨慎”二字应对万物。
写贺词是件小事,可分寸如何把握,不容易。
李春言与高庐两虎相斗,却要把他牵扯进去。他踏入官场不久,就贸然掺合这件事,只是自毁长城。
况且,若是他真的应下了,他读书多年,一个根基都没打下来的年轻官员,进了官场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拍上峰的马/屁,李春言和高庐也不会放心任用他。
阮亭笑了笑,“两位大人心系大晋朝与百姓,能为两位大人写贺词,实乃下官之幸。然下官才疏学浅,难当重任,恐届时扫了两位大人的兴致。”
李春言眯着眼,盯着阮亭。
人心就是这么复杂,他示意张学士提起这个话题,自然是想要拉拢阮亭,如果阮亭应下了,他会瞧不上阮亭。
可阮亭拒绝了,又代表他不愿去到他这一派。
这一下子可是得罪了他和高庐,也不知阮亭是真蠢还是假蠢?
不过不管怎么样,李春言打消了试探阮亭的念头,既然阮亭不愿,便不值得他浪费心思,“罢了,本官生辰还有几日,现在说这件事为时过早,本官还有事情要处理,先离开了。”
高庐起身作揖:“大人慢走。”
李春言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大步离去。
一群官员跟在他身后,送着他离开,阮亭走在末尾。
被李春言当着翰林院这么多官员的面轻视,高庐一点也不觉得没面子。
李春言越是跋扈嚣张、目中无人,他的好才能凸显出来啊。
总走了李春言,高庐转身看了阮亭一眼,这个年轻人有意思。
换成其他人,断然不会拒绝给他和李春言写贺词,马屁拍好了,才能得上峰的青睐。
阮亭却冒着再一次得罪他和李春言的风险,反其道而行之。
高庐一手负后,“本官也先离开了。”
眼见张学士等人要恭送他,高庐摆摆手,“你们留步,快去处理手头上的事情吧。”
出去翰林院,高庐身边的官员道了一句,“大人,那个新科状元看来是个只知死读书的书呆子。”
高庐抚了抚胡子,“未必是个书呆子。”
不该出风头的时候,当然要藏好。
他从来不小瞧那些藏拙之人,也从不张扬嚣张,秋后的蚂蚱活不了太长时间,这才是他逐渐可以与李春言分庭抗礼的原因。
阮亭离开前,张学士意味深长的道了一句,“阮亭,官场上哪能独善其身?总要依附一棵苍天大树,有些机会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阮亭神色依旧,从容出去屋子。
走了几步,不远处摆着的莲花鱼缸,几尾锦鲤突然闹腾起来,拍打着水面,扰乱了一池春水,缸里的水是越来越浑浊了。
李春言贵为首辅,当朝权势第一人,有无数想要攀附他的官员。
高庐是次辅,仅次于李春言,可他当面敢不给高庐一个好脸色。
阮亭当值的这几日,也曾听过一些官员私下里讲过李春言的坏话。
这两人的争斗越发的激烈,他一个从六品的修馔,躲得远远的,谨慎行事,才是保全自己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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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亭下值回府,甄玉棠正在翻看着海青色的库房册子,他走过去,在甄玉棠身边坐下,“看什么呢?”
甄玉棠把库房册子递给他,“后日是陆老夫人的六十大寿,你打算送什么贺礼?”
当年把他送回泰和县,陆老夫人很是不舍,“ 稍重上几分,到底她是个老人家,曾经陆老夫人很疼我。”阮亭道。
甄玉棠:“好。”
很快就到了后日,当天阮亭无需上值,她与阮亭一道去了陆府。
送上了生辰礼,两人又说了贺词,陆老夫人满面红光,“好,好,这个来客多,你们先去坐下,亭儿,你在京城的那些同窗也都来了,你们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叙叙旧。”
男女宾客分开入席,中间用屏风隔开,许淮举起酒盏,“大壮元,你金榜题名的那一日,我不在京城,错过了,敬你一杯,当做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