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范逸一道,就连平日在府中慵懒惯了的祖母都不大敢作迟。
她亦是早起。
刚出苑中,却见驿馆的小吏快步朝苑中来,“大小姐安好。”
是特意来寻她的。
她福了福身。
小吏朝她道,“大小姐,侯爷让下官来知会大小姐一声,今日要晚些出发,不着急上路。”
她意外,温声问道,“这位大人,可是有什么事?”
小吏笑了笑,应道,“下官是听说宴相忽然要同侯爷一道回京,但宴相手中还有些事情未完,所以要耽误些时候,侯爷这里便也跟着要晚些再出发。所以,侯爷是怕老夫人和大小姐这处等,就让下官逐一说一声。”
宴相一道?
那……岂不是她这一路回京都能见到宴相了?
赵锦诺心中莫名涌起一抹小欢喜,嘴角微微勾起,朝小吏道,“劳烦大人了。”
小吏应了声“不敢不敢”,这才转身离了苑中。
赵锦诺心中唏嘘,她昨夜临睡前还在想,什么时候能再见宴相?今日就听说宴相会同范逸一道回京,那便是往后的四五日,她都能远远见到宴相,许是还能同他一道说话……
六月底,已是盛夏,满苑草木葳蕤,鸣蝉不已。
赵锦诺却觉心中繁花似锦。
……
等到巳时过后,赵琪来了苑中,“姐姐,听说了吗?我们这一趟回去,要和宴相一道呢!”
宴相是国中重臣,是陛下最器重的臣子,也是天下读书人心中推崇之人。
国中便是连孩童都知晓宴相。
何况赵家还有官职在,王氏的娘家亦在朝中任吏部要职,赵琪听说宴相要一道同行,同赵锦诺听说时候一样惊喜!
赵琪托腮叹道,“听说宴相本人温文尔雅,见过的人都说如沐春风,还说宴相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美男子,只是一门心思都扑在朝中之事上,到眼下都未娶妻,也有说宴相的夫人早亡,宴相心中一直记挂着夫人,所以一直未娶,连儿女都没有……”
赵锦诺倒是未曾听说这么多。
昨夜在暖亭中同宴相相处,她心中还感叹过,宴相的子女该是多好福气,但今日听赵琪这么一说,赵锦诺心中忽然替宴相惋惜。
不知为何,她忽得想起在暖亭告辞时,宴相忽然问起她的书可是同娘亲一起念的,她早前是同宴相说起过,娘亲说每人读书读出的感悟都不同,只是后来她说起娘亲过世许久,她当时光想着娘亲去了,眼下才想起那时宴相脸上的笑意渐敛……
宴相真是一个好人,所以会念及她心中对母亲的思念。
赵锦诺淡淡垂眸。
……
稍许,驿馆小吏来请,说范侯这端都收拾妥当了,请老夫人动身。
赵锦诺先前和赵琪就到了老夫人苑中,一道陪着说话。老夫人早起之后,忽得听说要延迟,心中很有些不愿意,只是听赵则之说,是为了等宴相。
老夫人遂多问了句,宴相是谁?
赵则之才同祖母道,宴相是百官之首。
老夫人眸间的不满遂消去。
马车都停在驿馆外了。
眼下,赵则之扶了老夫人往驿馆外走去,赵琪和赵锦诺两姐妹走在老夫人身后。
驿馆外,数量马车和侍卫都在等候,赵锦诺远远见范逸同宴相在一处说话,见到这边有人出驿馆,都相继转眸看过来。
赵锦诺看了宴相一眼,亦不敢多看。
正好听范逸朝宴相道,“是赵府的老夫人,还有赵江鹤的子女。”
宴书臣循声看来,亦朝老夫人颔首。
老夫人也端着回礼,“见过宴相。”
赵锦诺错觉,先前宴相同祖母说话时,和善朝她看了一眼。
各自上了马车。
赵琪和赵则之还在同老夫人兴奋得说起宴相,赵锦诺在一侧听着,目光瞥向另一辆马车中。
范逸正同宴相一处。
同朝为官,范逸自是同宴相熟悉,范逸说话,宴相正认真听他说话。
赵锦诺不由多看了两眼。
马车内,范逸正同宴书臣说起,“陛下让我去新沂查陆家和盛家之事,这次陆建涵犯这么大的事儿,受牵连的人不少。若光是陆建涵,这倒也罢了,宴相你知道早前盛家还有三个女儿,两个姑爷都同陆家走得近。我在新沂也调查过,这二人手脚都不怎么干净,这波要是彻查,怕是盛家这两个姑爷都得牵连进去。既是陆家,又是盛家,实在波及太大了些……”
宴书臣看他,“如实告知陛下即可,陛下心中自有准则,不会有失偏颇。陛下让范侯你去,便是知晓你不会偏袒。陛下要知晓的只是实情,若陛下想放任盛家过去,便会让李家着手去查,也查不出来个究竟;陛下若是想重办盛家,让去新沂的人就不会是范侯你。所以,范侯无需多心,当如何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