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学敏道:“这军校是天子门生,能不难吗?女皇陛下尚武,只怕立国后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里都会大兴兵事,人们都想奔个前程……”
钱学敏还知道,帝国有优先安置退伍官兵甚至军属的传统。那些识字会算又打过仗的人,有伤残退伍了,组织部也多去安排去国营工厂农场当管理层,有些学识好的还派去当县长。这要是有中央军校的身份,那更跟镀了层金一样,将来必定不转业的能在军中高升。就算转业的也到处吃得开,谁敢得罪这样大来头的群体,人家校友同学几乎都是大人物。一个个天子门生傲得很。
钱夫人道:“东来这些年跟着你们,这功劳苦劳都有,你这次去组织部报道,也给问问,能不能给他个进军校的名额,插班进去,不然又要等到明年7月才考。到时,东来都二十一岁了。再不行,表弟不是已经明确要接任教育部副部长吗?军校也归教育部管吧……”这才是钱夫人真实的心思。
钱学敏道:“你们女人不懂别乱说,我就没听说过军校还开恩荫的,我要是开这个例,到时候被抓典型批评,我丢不起这个脸!”
钱夫人怨道:“哪有你这么当官的?都三品了,这胆子连个师爷都不如!”
“夫人,我们东来少年团出身,我是想回南京也正可问问组织部怎么处理少年团。他们是有做地方工作的经验的,多半会先分到地方当警察,到时候一边工作,一边考中央军校不是也好吗?东来才二十岁,军校不是还可以考五年吗?东来的本事,总有一次考上吧?”
钱夫人却仍不满,哼了一声回船舱不理会丈夫。
……
不过抵达了南京是农历八月二十九日的下午。
钱学敏、赵俊、钱东来就带着那些跟来的少年团骨干去帝国组织部报道。
提交了身份档案,组织部的接待员一看来了两个地方调上来的三品大员,也是大人物了,忙好生招呼他们。内阁次相周平如今负责组织部的工作,不久就接见了三人。
周平和赵俊、钱东来是认识的,因为他们是在黑龙寨根据地入了党,他作为组织部长,现在人事调动统一他管的,他对内阁负责,他自然不可能不知道钱学敏。
“两位同志,你们总算来了,最近内阁会议,那些人都快把我给拆了。”周平从办公桌上站了起来,热情过来握手,两人先坐下,又让助手泡茶。
周平看看钱东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是小钱呀,五年不见长高壮实不少了,一表人才,就是黑了。”
“周相好。”钱东来敬了个军礼。
“好了,你也坐吧。”
周平坐了主位,喝了口茶,就直入主题了,说:“现在江北的仗是打得差不多了,帝国的疆域也越来越大。两位都是教育出身的,女皇陛下最关心就是民生和教育,偏偏这方面最难干好。说实话那些漕帮出身或者商人出身的太专注赚钱,民生教育有些基础做得不扎实,女皇陛下也是看到了。赵俊同志在湖广这两年做得不错,你有经验,这次帝国要在各省普及基础教育,就是想让赵同志整体地抓这块工作。钱学敏同志以前当过总督府师爷,这几年又是在云贵主抓教育,内政上各方面经验比较充足。组织部提交的各个人选中,内阁讨论结果是想安排你去河南主持民政工作。”
钱学敏都不禁愕然,他接到调令交接完工作就进京来,以为是要平调到其它省去同样干这方面工作。赵俊升官,他可没指望,毕竟表弟“造反资历”好,觉悟高。没想到他也直接升为正二品的官,连升两级。在帝国,省长是正二品,中央副部级也是正二品。中央的正级部长为从一品,入阁则是正一品,首相为超品。
他们是赶上造反最好的时候了,这坐火箭一样的升官速度,钱学敏和赵俊都站了起来,道:“谢谢周相栽培之恩。”
“坐、坐,我还没说完,河南那边工作不容易,基础差得很,又刚刚打了仗。那边土地兼并有多严重你是不知道。那些县长、市长是先派去维持治安了,但是土改还是要你去亲自主持,是个得罪人的活。”
河南毕竟还是有很多“起义”的士绅的,仗打到那份上不“起义”的是少数。但是“起义”了就是“功臣”,新政府还是要对地方势力进行梳理,只怕也要引起极大的反弹。
如果这用激进派的人恐怕是要血流成河了,钱学敏是旧士绅出身,但是他在新政府当了五年的官,对新旧体系都熟,可能会灵活一点,内阁也是考虑到这一点的。
钱学敏听了也明白了,毕竟当年在昆明也是见识过的,不过,他如今是帝国官员了,女皇陛下和兴华党对他有知遇之恩,他的立场也不和从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