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折辱了吗?
褚卫见此,沉默着将手收了回来。前头的杂剧还在演着,顾元白让人将画作收了起来,让褚卫也在一旁看了起来。
待到午时稍乏,顾元白才挥手结束,回到寝宫歇息去了。
当天散值时。
褚卫从翰林院中离开,周围都是散值的同僚,上了马车之后,褚卫道:“去安诚书院。”
马车在安诚书院前停下,褚卫下车,刚走到安诚书院前头,却突然被人从后捂住了口鼻,闪身被拉到了一旁的巷子之中。
褚卫用力挣脱,眼神淬了冰,周围阴影里站着几个高大的身影,他们沉默地握紧了拳头,直接冲了上来。
褚卫躲过了一击,下一击却被人袭上了腹部。巷子里沉闷的殴打还在继续,褚卫闷哼出声,傲气却不肯呼出一声求救。
他平日也有练些强身健体的武术,因此能清楚的分辨出来,这些人绝对都是故意来找事的练家子!
这些人的拳头都避开了脸,外头看着无伤无碍,实际疼得几乎让人忍受不住。直到喉间出了血腥气,褚卫才听到巷口有声音响起。
他勉强侧头一看,薛远骑着马,马蹄缓步地从巷子口踱步而过。
似乎是发现了巷子里的动静,薛远漫不经心地侧过了头,他同褚卫对视,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面上毫无波动。
褚卫咽下一口血水,眉目阴翳。
是他。
薛远。
褚卫冷着脸回到了家中,他面上看起来很好,实则身上到处都是暗伤。他将这些伤给遮掩了下来,未曾惊动任何人,第二日上值时,却回了翰林院,被挑选到了圣上身边记录言行。
同行的还有常玉言。常玉言第一次被选到圣上身边侍讲,君子端方的脸上露出的笑容止也止不住。褚卫同他并行走了一段路,突然问道:“常大人,你似乎与殿前都虞侯很是相熟?”
常玉言笑容微收,微微颔首,反问道:“褚大人怎么会问这事?”
褚卫语气寒雪夹冰,“听闻薛大人今年才回京城,先前一直在边关军营。这样的人物,应当很是了不起吧?”
常玉言含笑道:“九遥的事,我也并非样样清楚。”
褚卫唇角冷冷一勾,不再说话了。
等他们二人进入殿中时,褚卫抬头一看,就看到薛远站在一旁的身影,他眼中阴霾顿起,垂眸同常玉言同圣上行了礼。
等半个时辰后,褚卫上前记录圣上所读书名时,宽袖却勾住了桌角,褚卫皱了皱眉,抬手剥去了衣袖。
圣上从书中抬起了头,看到了他手臂上的暗伤,不由眉头一皱,“褚卿这是怎么了?”
褚卫语气淡淡地道:“昨日臣于书院门前下车,正想去买些笔墨纸砚,却被不知哪儿的人拉到巷中教训了一顿。”
圣上眉头皱得更紧,“可有损失钱财?”
褚卫道:“并无。”
圣上声音冷了下来,“那便是在京城脚下为非作歹了。”
褚卫抬起了头,同另一侧的薛远对视了一眼,对方面色不改,还有闲心朝着褚卫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褚卫心底一沉,垂下眼道:“正是如此。”
第40章
薛远这幅作态,明显是不怕被人发现。
事实正是如此,在天子脚下发生这等欺辱朝廷官员的事,打的是顾元白的脸面。他让京城府尹严加巡查,势必要将这些扰乱治安的人通通给抓起来。
但抓来抓去,除了抓到了几个偷鸡摸狗的东西,关于那日教训褚卫的人,一个也没有发现。
褚卫是个书生,即便平时也练些强身健体的武术,终究是比不过专业人士。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那日将他堵在深巷之内的人都非常人,出手快而狠,处处挑的是不会伤筋动骨但绝对疼痛难忍的地方。
他的脸上完好,从外表看来分毫的伤也未受,对方就是故意的。
除了薛远,褚卫不知道还能有谁,偏偏他抓不到薛远的马脚。
状元郎的俊脸沉着,与之相反的,薛远这几日的心情还算不错。
顾元白好几次醒来时就见到薛远就候在一旁,未来的摄政王脸皮厚极了,旁的侍卫们都在宫外候着,他谨记着殿前都虞侯的职责,光明正大的凑在顾元白面前。
换衣服他在,束发他也在。有时候顾元白需要一杯水,他都会比田福生还要先端上来。
薛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但就是无比厌恶其他心中有鬼的人待在顾元白身边。按理来说,薛远和褚卫井水不犯河水,但一想到褚卫对小皇帝的心思,他心底的杀意都压抑不住。顾元白应当不会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克制自己想直接拿刀砍了褚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