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是穿来的(610)
每次百下,丧钟响彻百日。
一身素衣的贴身小厮顺子,找机会凑近陆畔。
用手捂住嘴,小声的冲陆畔说了几句。
陆畔听完后,先是皱了下眉,随后将早已换成白色盔缨的军帽戴好,说了句:“胡闹。”
顺子和陆畔说的是关于陆之婉的事。
眼下,高品阶官员家眷都在宫里哭丧。
准确地讲,是从大年初一开始,这些家眷就被一直折腾着往返于宫中。
而今日这不是对百姓才宣布,家眷们更得重新走一遍程序。
是有指定时辰哭丧,指定时辰念经文的。
陆之婉怀孕,怀相本就不好,有点撑不住了。
可她婆婆齐夫人胆很小,不敢作主让儿媳回府。像是宁可豁出去儿媳也不敢触新皇眉头的架势。
在各种位置跪着的陆之婉的两位姐姐,一位妹妹,心里着急,又不能参与。
毕竟是齐大人家的事,陆之婉上面是有婆婆的,她们出头让歇着去,指手画脚不好,出头也会引起自家婆婆的不满。
本该在最前头的长公主,陆畔的祖母,又被陆畔的母亲给搀走了。新皇召见,压根就没在女眷这里。
陆之婉两位姐姐一位妹妹一看,祖母不在,这怎么办,那脸都不是好颜色了。
大姐就悄悄使人寻弟弟去了。
且莫名其妙很不合时宜的在心里寻思:
她要是有位弟妹该多好。
她们这些外嫁女,即便陆家女儿也没有底气,毕竟嫁出去了。
就是没嫁出去也是女儿身,不是国公府的正经当家人。
但如果此时能有位弟妹,作为这些家眷里身份极高的夫人出头,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唉,她可怜的弟弟。
大姐陆润之想到这点,心更冷。
目前这种情况,没时候娶妻,活活被耽误了。
不要和她提她弟不找,她弟就是被耽误的。
其实陆润之寻陆畔,真实目的是想能在外行走的弟弟,想想办法给祖母送口信。
却没想到,女眷哭丧的地方,陆畔竟直接来了,这个干脆。
陆畔敢来,不过是比女眷们了解新皇,能看清形势。
在新皇那里,一个孕妇,身体不适,不跪就不跪,那都不是事儿。
是事的,此时应该是被遗诏气煞。
先皇遗诏,那遗诏早就拟好,确实传位燕王。
不过,遗诏里有一条,要尊贵妃郭氏为母后。
郭氏是谁,是吴王生母。
是曾经受宠时,没轻了羞辱燕王生母的女人。
可以说,燕王母妃早早离世,只剩下年幼的燕王,是那位郭氏的手笔。
而曾经的燕王,如今的新皇,为什么独独召见祖母。
陆畔猜,丧钟响时,新皇压根就没哭,应该是正一边诉苦一边发火。
哭诉这么多年,养郭氏就够憋气,没给母妃报仇一直是在忍着,一直是在为百姓忍,兴兵黎民百姓才是最苦的。
估计也会再次絮叨,要不是有姑姑曾在宫中多处暗中保护照顾,他早就被郭氏弄死了。眼下遗诏让他称郭氏母后?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曾经的燕王,在陆畔的眼中,懦弱,老实,先皇当初封地赠与这贫寒之地,燕王也恭敬接着,不过是保护色罢了。
燕王一直懂得厚积薄发四个字。
就这事,陆畔也能猜到他祖父祖母指定劝遵守遗诏。
要不然,这遗诏怎么昭告天下?
明明有真遗诏,为何要因为一个郭氏而影响江山图治。
祖父也应是带领一众大臣跪地劝过,句句分析形势。
结果不但没劝好,还给燕王劝的,据说在先皇棺椁前竟然大怒道:“先皇崩,宫人多从死者。治丧期间,郭氏殉葬,无溢号。”
应是给他祖父也吓到了。
按例,即便没有遗诏,贵妃有所出,在例不当殉。
更何况眼下,不尊母后也就算了,这怎么还要给赐死?给郭氏赐死,她所出吴王就得气疯。
到时吴王别说来奔丧了,会不惜一切代价和燕王头破血流。
任性啊。
从不任性的燕王,勤政为民,一心想得民心的燕王,才成为新皇,就突如其来要干一把大的。
可陆畔的真心话,他不敢对祖父祖母流露,却打心眼里认为:这不叫任性,不过是人性的选择罢了。
数英雄论成败,天下,从不是委曲求全得来。
换他,也定会如此。妻儿,母亲,家人,是不能触碰的逆鳞。
陆畔右胳膊夹着军帽出现,“三姐姐。”
一众女眷全部循声回头。
“随我来。”
陆之婉跟在弟弟身后,婆家指不上,她还有娘家弟弟。
而陆之婉婆婆齐夫人都看傻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 管好你自己(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