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行昱:“……”
晏行昱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只好低着头,不吭声了。
方才荆寒章吃完一颗蜜饯他就再递一颗,一递一接,倒是和谐,这一次他知道自己错了,便低着头一连塞了两颗过去。
荆寒章:“……”
荆寒章又气又笑。
封尘舟在一旁看到荆寒章怒了,顿时噤若寒蝉,只能打消了念头,继续痛苦地边看晏行昱边听琴。
荆寒章没好气地将蜜饯接过来,低声道:“鱼息为何要带你来青楼?”
晏行昱如实将昨日的事说了。
荆寒章狐疑道:“你真不怕了?”
晏行昱想了想:“反正鱼息扮的女人我不怕了,刚才那个人……我好像也不怎么排斥。”
荆寒章想了想,道:“这是好事啊,你如果不怕女人了,那往后就能娶妻……”
他话音刚落,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晏行昱见他话音戛然而止,疑惑道:“殿下说什么?”
荆寒章突然就有些暴躁,他冷冷瞪了晏行昱一眼,道:“没什么——那你现在验过了吧,能走了吗?”
晏行昱“哦”了一声,看向鱼息:“我想回家。”
封尘舟闻言立刻在桌案下狂拍鱼息大腿,拼命暗示“独处独处!”
鱼息点头:“好,等会就回家。”
晏行昱看向荆寒章,有些欢喜地说:“殿下和我一起回家吗?”
荆寒章哼道:“我今日是出来替我大哥办事的,等会要先走。”
晏行昱有些失望,但也没多要求,道:“殿下办事要紧。”
荆寒章知道晏行昱有自己的想法,在整个京都城怕也不会吃亏,起身要走,临走前还恶狠狠瞪了封尘舟一眼,不知是在警告什么。
晏行昱眼巴巴地看着他走了。
鱼息在封尘舟的拼命暗示下,终于也起来了,道:“小玉啊,你去年是不是和我说想听箜篌?”
晏行昱点头,疑惑道:“这戏楼里也有箜篌吗?”
鱼息道:“嗯,我去给你问问。”
晏行昱说好。
鱼息走了。
晏行昱不喜欢和封尘舟说话,但看在鱼息的面子上也没故意冷落他,他不舍得给蜜饯,就随手捏了桌子上一小块糕点,问他:“你吃吗?”
封尘舟……封尘舟立刻被戳中了,他几乎是眼泪汪汪地说:“吃,多谢公子!”
封尘舟在京都城待久了,年纪轻轻便坐上这个位置,勾心斗角计谋算计见识了太多,最招架不住的便是晏行昱这种纯澈无害毫无心机的人。
封尘舟壮着胆子挪到晏行昱身边坐着,晏行昱没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了袖子,两只手不自觉地摩挲着,看起来似乎有些拘谨。
封尘舟见到他这个小动作,更是被戳中了柔软的心口,觉得此人浑身上下都完全合乎自己的心意。
若是错过,他怕是要悔恨终生。
封尘舟深吸一口气,偏着头,打算委婉一些:“公子……对殿下有爱慕之情吗?”
他说完就想抽自己的嘴。
呸,这是什么鬼问题?!
晏行昱微微偏头:“爱慕?”
封尘舟点头。
晏行昱自然知道爱慕是何物,但如果要将这个词按在他和荆寒章身上,他就觉得有些奇怪。
爱慕不是用在男女身上的吗,他和殿下明明是男子。
晏行昱沉默了半天,才后知后觉那书上所说的“断袖”是什么意思了。
“我没有爱慕殿下。”晏行昱看了封尘舟一眼,眸子有些漠然,“你不要随意污蔑殿下清白。”
封尘舟差点开心地叫出来,没有就好,没有最好!
他壮着胆子想要伸手去握晏行昱垂在一旁的袖子,但晏行昱十分警惕,立刻抬袖一甩,手紧紧拽着袖口,蹙眉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
已经纵马跑了一条街的荆寒章总觉得心口有些憋得慌,好像那句“你就能娶妻生子”把他自己噎得够呛,莫名难受。
他沉着脸纵马前去惊蛰处,但走到半路眼皮一直在跳,想了半天最后一勒马绳,直接掉头,再次朝着勾栏街冲了过去。
“我只是想回去给他个教训!”荆寒章恨恨地想,“让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这么想了一路,他回到了青楼,在小厮骇然的视线中飞快折返回了二楼的天字雅间。
只是还未到,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破音的惨叫。
荆寒章神色一寒,快步上前,一脚踹开了雕花木门冲了进去。
“行昱!”
他一进去,焦急的话戛然而止。
四处都是奢靡之物的雅间中,晏行昱正长身玉立,背对着他站在窗旁,那天青衣袍微微垂着,被穿过窗棂吹来的风拂得轻轻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