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何其和金桂芝看着宁桃的目光也不由带了点儿探究和惊讶之色。
楚沧陵眼一眯,手已经摁上了佩刀,森然问,“他在哪儿?!在哪儿?!他还没死?”
就算宁桃再傻,也能敏锐地察觉到这人情绪不正常。
想到这儿,宁桃咬牙别过头,作出一副慌乱害怕的样子:“我、我不知道,我被人作为祭祀牲畜送到了这儿,只远远看到过他一眼,就不敢再靠近了。”
“你一个凡人若无他相助,怎么可能活到现在?!还要你刚刚在山洞里使出的那一招。”楚沧陵冷喝,太阳穴高高鼓起,蒿里大有出鞘的冲动。
吴芳咏连爬带滚地赶紧拦在了宁桃面前。
“楚前辈!你让桃子慢慢说!”
这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几个阆邱弟子也慌了神,赶紧上前去拦:“师叔!师叔息怒!”
楚沧陵慢慢放下了手,眼神依旧冷戾,“说!”
宁桃舔了舔干涩的唇角,一口咬定:“小青椒之前教过我怎么用灵力,也教过我几招,这几天我、我很害怕,一直有意隐蔽自己的气息,这才……这才捱到你们来这儿。”
反正常清静目前是昏迷不醒的状态,桃桃脸不红心不跳一口气把锅踢到了常清静身上。
楚沧陵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明显不相信她这鬼话:“我不信他就发现不了你!”
宁桃斟酌了一会儿语句,斩钉截铁地果断说:“他,他或许是发现了,但他身体好像不大好,或许因为这个,才懒得管我。”
楚沧陵微微一愣:“他身体不好?”
男人拉下脸,大笑了两声:“他要死了?死得好。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这祸害活了这么久今日总该死了!”
这话说得宁桃心里有些不舒服,抿紧了唇,收声不说话了。
不过幸好楚沧陵没再为难她,自己扶着刀走到一边儿去了。倒是其他少年又安慰了她两句。
金桂芝看着她,露出个有点儿复杂的浅笑,抬手摸了摸宁桃脑袋,“辛苦你了,这几天一定很难熬吧,没事儿了都过去了。”
他们没有怀疑她与老头儿的关系。这么想倒也正常,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就算能逃出生天那也是侥幸,怎么可能与那度厄道君有些牵扯呢。
但宁桃坐了一会儿,却始终放心不下。
就在这时,原本在照顾常清静的玉真却突然惊讶地大叫了一声。
“诶,小师叔的剑呢?”
少年身侧空空荡荡的,那把从不离身的“行不得哥哥”不知何处去了。
又转身在自己腰间一摸,孟玉真:“诶我的剑呢!我剑也不见了!”
玉琼脸上带着诧色:“或许是刚刚跑得太急,遗落在里面了吧?”
这可就麻烦了。
蜀山弟子们脸色纷纷有些不好,这本命剑一向是要随身佩戴的,剑,就是蜀山剑修们的半身,尤其是常清静这种于剑道上天赋造诣极高的。
玉真脸色微变:“我的剑到不要紧,如今小师叔的剑失踪,不论如何得赶紧找回来才是。”
他年纪小,还没去剑阁寻剑,这剑也是仿的常清静的,丢了就丢了,但常清静的行不得哥哥乃是本命剑,丢了这就玩大了。
桃桃煎熬地在地上坐了半晌,脑子里像浆糊一样乱作了一团。
她本来就放心不下老头儿与甜甜。山洞崩塌得那么快,那么猛,老头儿又被铁链拴着,万一、哪怕万一出不去了,受伤了,没人照顾。
常清静救了她,放弃了甜甜,甜甜怎么也算受她牵连。
那厢,又说常清静的“行不得哥哥”失踪了。
不行。
咬咬牙,桃桃霍然站起身,她得再进去看看!
于是便趁着这帮世家少年焦头烂额,没空留意她的时候,宁桃攥紧了掌心,满头大汗地又悄悄摸进了山洞里。
洞里如今是一片断壁残垣的废墟,乱石堆积。
一进山洞,宁桃定了定心神,先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奔向了那座神龛。
一走到神龛那儿,宁桃瞬间就愣了。
方才山洞崩塌牵连到了神龛,石阶破裂,柱子崩开,连那两座神像都断了胳膊,掉了脑袋。丈宽的大脑袋落在她脚边,眉眼摔了个粉碎。
而在神龛中央,原本是重重铁链束缚之处,只剩下了几截拇指大小的铁链,这里面的人已经不见了!
难道老头儿趁乱已经跑了?
宁桃胸口起伏未定,呆呆地想,想明白之后,反而有些庆幸地松了口气。
她担心那些人是来抓老头的。
人都是会偏私的,就算桃桃也不例外,她私心希望老头儿能跑得越远越好。
虽然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一个朋友。但桃桃又忙整定心神,长吁了一口气,又发自内心地为老头儿高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