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清静:……
深深地吸了口气,尽量不作他想,开始动筷子。
今天这火锅又刷新了常清静他对于宁桃的认知,他并不知道,原来桃桃竟是这么能吃辣。
他明明记得,他们二人从前在王家庵时,桃桃的口味要……正常许多。
如今想来,常清静默然道,恐怕是在迁就于他。
他已经鲜少与人在一张餐桌上共食。火锅这种东西又是大家伸着筷子去捞,去抢的。
从前做蜀山执剑小师叔的时候,他地位便远超同龄人一头,这几十年来,他位及真君,地位崇高,更是高高在上,足下不沾红尘。
如饿狼扑食般抢吃的这事儿常清静没做过。这一批菜刚下锅,便被桃桃、孟狄几人一扫而空。常清静握着个空筷子,伸不出去也收不回来。
桃桃眼角余光一瞥,嘴角一抽。
李道友明显是没经历过天朝学生下课狂奔食堂的阵仗。
抢来一片肉,桃桃往李寒宵盘子里一放,语重心长地说:“道友,吃这个你得抢。”
李寒宵似乎是握着筷子做了会儿心理建设,在下面几盘子菜熟了之后,手忙脚乱地也开始跟着人抢。
一开始浑身都不自在,额前冒汗,颊侧的黑发被雾气一蒸,湿漉漉地黏在肌肤上。
后来抢得面色发红,甚至暗搓搓用上了剑招,抢得那叫一个快准狠干净利落,菜一熟,立刻便被常清静一扫而空。
与其说常清静他是放飞自我,倒不如是解放了本性。
看得桃桃几人目瞪口呆。
孟狄:……
桃桃默默扼腕:这就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吗?
这位李道友低眉顺眼,沉默不言的竟是如斯恐怖。
对上众人的视线,常清静垂眸,将盘子里的肉尽数拨到了桃桃碗里:“给你。”
桃桃受宠若惊地张大了嘴:“我……我不用。”
常清静顿了顿:“你教我的。”
来自不大熟悉之人的善意总让人压力山大,桃桃想了想,拿着碗,又拨了一半回去,一人一半,这样最好。
接下来再吃火锅,完全不用宁桃自己操心的。
身边的李寒宵几乎操办好了一切,他低着眼不声不响地往桃桃碗里放肉,足足放了小山那般高。
桃桃感谢加拒绝了几次,李寒宵依然我行我素,桃桃干脆也放飞了自我,恭敬不如从命,吃得满嘴油光,不亦乐乎,顺便礼尚往来地往李寒宵碗里各种夹菜。
心道。
下次定要好好回报李同学呐,嗝。
孟狄终于看不下了。
这要再吃得让宁桃和李寒宵全吃完了!
“喝酒,”孟狄一招手,大呼道:“来喝酒!有菜无酒算什么!”
喝酒自然是要行酒令。在这个世界待了那么长时间,桃桃发现,其实有些酒令和真心话大冒险并无什么差别。
就比如现在吧。
酒过三巡,翻开签文,桃桃醉醺醺地打了个酒嗝,字正腔圆,一字一顿地对着签文念了出来。
“呃,与左邻共饮一杯交杯酒?”
她的左邻是——
桃桃心口一跳,忍不住抬眼看去。
谢溅雪莞尔以对:“是什么?我看看?”
是谢溅雪。
“这个这个。”桃桃捏着签文,浑身发热,硬着头皮道,“要不这个就算了吧。”
孟狄几人哪里肯放过她,大笑着拍着桌子催促:“喝喝喝!怕什么!”
这个世界男女大防本来便不甚严格,更何况之前孟狄与邵康几人抽到
孟狄朝谢溅雪挤眉弄眼道:“桃桃抽中了要和道友你共饮一杯交杯酒呢。”
谢溅雪面上飞快掠过一抹诧异之色。
常清静却是僵住了,忍不住看向桃桃的反应。
谢溅雪迟疑地说:“要不此局便作罢了,我替桃桃罚酒三杯就是了。”
邵康:“这哪行,桃桃抽中的,哪有你罚酒的道理,再说你——”
对方拼命挤眉弄眼。
谢溅雪:……
谢溅雪对宁桃这诸多照拂,除非邵康他们瞎才看不出来。邵康耳语道:“谢道友,你不是喜欢桃桃吗?你得把握机会啊。”
众人拍桌起哄,却唯独宁桃喝得头昏昏沉沉,硬生生没有get到这意思。
常清静面色有些难看,伸手想拦,却被孟狄抱着胳膊挡了下来。
“李道友,”孟狄神情严肃地教训道,“这时候你就别添乱了。”
常清静顿了半秒,嗓音喑哑:“我如何添乱了?”
孟狄轻轻捣了他一胳膊肘:“谢道友喜欢桃桃你还看不出来吗?桃桃与谢溅雪两人之间就差一层窗户纸啦。宁毁十座庙,不拆一座婚。”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座婚”。
这一句如当头一棒,常清静道:“谢溅雪喜欢宁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