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料如游蛇般, 顺着苏甜甜裙摆蜿蜒而上。
等这布料缠绕上自己颈间之时, 苏甜甜这才意识到了谢溅雪的用意, 尖叫着跌跌撞撞扑倒在了谢溅雪面前。
“溅雪,你做什么??”
帛布渐渐收紧,卡得苏甜甜面色通红,眼里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对死亡的恐惧:“溅雪!溅雪!我错了!溅雪……求求你不要,我下次再也不乱说话了。”
事到如今, 她还是没明白,谢溅雪究竟是为了什么要杀她。
少女断断续续地哭叫道:“我保证, 我保证我只爱你一人,我错了……”
生的渴望让她扑倒在了谢溅雪衣摆前,却又被一脚踢开。
少女娇俏的脸蛋渐渐涨成了紫红的猪肝色,胡乱地伸着手想要去扒下脖颈间的帛布。
奈何这么多年惫懒, 不学无术, 修为低劣,无从下手。
最终, 她喉咙里只是咯咯地叫了两下,瘫软在了地上, 眼神逐渐涣散, 嘴里还颠三倒四地念叨着:“我错了,我保证……保证只爱你一人……”
将长廊上这一切收拾妥当,谢溅雪这才不紧不慢地又重新行走在廊庑之下。
经过宁桃住处时, 门半掩着还未关上,他此刻心情不错,笑吟吟地推开门,轻轻走了进去。入目,便看到个趴在桌子上的乌黑的脑袋。
谢溅雪微微一楞,这才意识到少女已经睡着了。
她头枕着胳膊上,白皙的脸上如同初春的桃花,白里透着红润,只是眼下青黑,看上去有些疲惫。
若非他亲眼所见,光看这张圆脸,绝对想象不出来她方才究竟都做了些什么。想到少女冷着脸,将苏甜甜摁在夜壶里的一幕,谢溅雪几乎又要“噗”地笑出声。
这姑娘死过一次之后,比他想象中更冷心冷情。
思及,谢溅雪不由垂下眼细细端详着面前的小姑娘,搁在桌上的指尖微微一动,伸出手,很轻很轻地落在少女鬓角缓缓摩挲了一番。
月色落在这屋内,骤然反射出一道璀璨的光。
谢溅雪掣出袖口的匕首,冰凉的匕首贴着少女的脸,如蛇般游动。
搁着薄薄的细腻的肌肤,好像能感觉到这肌肤下血脉的流动。
这蓬勃的生命力几乎快穿透冷刃而来,几乎让他放慢了呼吸,良久,谢溅雪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息,笑了一下,将匕首又收入了袖口中。
摸了摸少女的脑袋,这几天的相处,还是让他心软了。
与苏甜甜相比,她还能活上多久,端看她自己造化。
三日后,洞庭城中。
熙熙攘攘的长街上团团围了不少过路的行人,众人彼此交谈议论,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直直地落在这街心中央。
“真可怜啊。”
“是啊,这小孩活不成了。”
“啧啧,偏偏撞到了茅家的车驾。”
街心中央,半跪着个妇人,正抱着怀中业已断了气的孩子,哭得几乎快厥了过去。
众人摇着头连声叹息,却又纷纷道。
“谁叫他撞上了茅家的车架呢?”
“但这也不能怪这孩子,这孩子在道旁玩得好好的,谁知道这茅家的车架便横冲了过来。”
众人口中的茅家,在修真界中并不算名门世家,原是风水堪舆的世家,周易八卦,奇门遁甲无一不通无一不晓。
但在这洞庭地界,茅家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甚至能一手遮天。
本新得了一只灵兽,正欲驾着兽车好好奔驰一番,却未曾到撞死了一小孩,茅家少爷也觉得晦气,心中又急又怕,慌忙驾车逃离了现场,这一路上又撞死了不少行人。
这事儿传到茅长怀耳朵里的时候,时任茅家家主的茅长怀,差点儿没气得背过气去!
虽说他家家大业大没错,但这自古以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自家坑爹儿子茅子默撞了人就跑,这车驾还没跑出多远,便被一帮愤怒的民众拦住了。下了车,竟然还破罐子破摔,叫人尽管去报官。
“报啊!!我看谁看抓老子!”
茅家毕竟不善于战技功法,就在茅子默差点儿被愤怒的民众一拥而上撕碎之际,幸得茅家护卫赶到,赶快将自家惹是生非的小少爷给提溜了出去。
“你可知道错了?!”看着跪在下座的儿子,茅长怀暴跳如雷地吼道。
茅子默扯着嗓子,不满地对吼:“我错个屁!不就撞死个凡人吗!我们家还摆平不了这事儿了?!”
这谁家弟子没干过点儿骄奢淫逸的事儿,不就是个凡人吗?找关系拿钱摆平就是了。就算激起什么民怨又如何,这些凡人难不成还真能把他们茅家给怎么样?
茅长怀气得几乎两眼翻白。
的确,撞死几个凡人这在修真界不少名门世家算不上什么大事儿。自家的孩子犯了错,误杀了什么人,找关系一抹就干净了,顶多避个个把月的风头,到那时,百姓早就将这事儿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