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风程。
邱言至的室友。
“这个是谁?”贺洲问秘书。
秘书小姐看见简历上的人语气变得慌慌张张:“贺总,对不起,我拿错文件了,这份是筛下去的名单,我马上给你拿通过第一批面试的人员名单……”
“等一下。”贺洲把杨风程的简历递给秘书,“这个人应聘的是德语翻译,对吗?”
“是的,可是还有很多比他还要优秀的人才,所以人事部就把这个人筛下去了。”
“让他入职。”贺洲顿了一下,说,“职位是我的随身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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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入职员工的欢迎聚会,贺洲原本是不想去的,却意外看见了销售经理的朋友圈。
似乎是随手拍的一张公司聚会的照片,角落里却有一个穿着黑色裙子的……男人。
贺洲一眼便觉得不对劲,皱了皱眉,点开那张图片,并放大。
果然,穿着黑色裙子的那个男人长着一张邱言至的脸。
贺洲立刻就赶去了聚会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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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邱言至。
贺洲本来还是有些忐忑的。
因为贺洲并不确定邱言至是否有那四个月的记忆。
贺洲坐到了他身边,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话。
他实在是忍不住想要盯着邱言至看,却又害怕自己的目光太过于炽热,太过于突兀,他害怕自己吓到了邱言至,只好刻意移开了视线,只用余光默默打量着他看。
发现邱言至似乎觉得头发妨碍了他吃饭,贺洲便转头朝着身边的秘书索要了一个发圈。
在秘书小姐困惑与不解的眼光中,他拿着那个发卡圈递到了邱言至面前。
却被拒绝了。
邱言至摘下假发,说:“不用了,谢谢。”
贺洲却在他摘掉发圈,垂下头吃饭的那一刻,看到了他脖颈处,熟悉的咬痕。
贺洲差点儿打翻面前的碟子。
连呼吸都不自觉急促了起来。
这是在虹明岛的那天晚上他咬下来的痕迹。
耳下四寸……确实是这个位置。
贺洲几乎能回忆起他留下这个咬痕时的姿势。
恰在这时,又听见邱言至和那个烦人的学弟说话。
“……好多人都说自己厨艺不错,其实做出来全都是黑暗料理。”
贺洲知道句话是在暗射他自己。
因为在虹明岛那一夜,邱言至期间还趴在贺洲耳边咯咯地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虽然你自己觉得你厨艺不错,但其实你做的饭真的很难吃……”
贺洲听了之后很生气,又把他欺负了好久。
贺洲垂下眼皮,面无表情地用筷子撕扯着碟子里的烤肉。他听见心里有个声音,冷静地,克制地,一字一顿地说。
邱言至身上还带着你咬的咬痕。
他记得。
他却装作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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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洲跟着邱言至出来的时候,听见了他和张煜轩说的话。
邱言至身上的小裙子是为男人穿的。
那个男人就是刚刚和邱言至一直聊天的,烦人的小学弟,叶明煦。
邱言至刚刚还答应了明天要和那个男人一起去逛超市,还要去那个男人家里面吃饭。
贺洲在门口坐着,夜里的凉风刮过,却吹不下他心头涌起的怒火。
于是张煜轩走后,他拦住了邱言至。
“那你未来的男朋友知道,你穿着为了他买的裙子,裙子里面却带着别的男人的咬痕吗。”
邱言至却依旧在狡辩。
邱言至满嘴都是谎言。
贺洲回想起那天晚上留下的痕迹,为了彻底揭穿邱言至的谎言,贺洲一把将他的衣领扯开,逼迫他去看肩头的咬痕。
——可是却没有。
脖颈上的痕迹依旧在脖子的位置,可本应该在肩头的痕迹却消失了。
邱言至冷冷地看着他。
一点儿也不软,一点儿也不乖,一点儿也不喜欢他。
邱言至说:贺先生,哪怕我还有100个男人,您都不会是那一百分之一。
邱言至不记得他了吗?
这个人已经不是那个和他一起走在虹明岛沙滩上,握着他的手,亲吻着他的那个邱言至吗?
……那个脖颈的咬痕,不是他弄出来的吗?
也是。
对于那四个月来说。
他贺洲带过来的也只有记忆而已,邱言至怎么可能还把伤痕带过来?
那么,他脖颈处的那个咬痕,到底是谁弄的?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竟然在他偏爱的位置,留下了那样的痕迹。
贺洲觉得自己竟然发疯般地在意起来,妒忌起来。
邱言至。
邱言至。
邱言至。
疯狂的愤怒与妒忌使他一声接着一声地念着邱言至的名字。
哪知念到最后,竟然也只生下一股空荡荡的茫然与迷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