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男人的眼角竟然开始泛起泪花来。
好歹是刚刚帮了自己忙的人,柳澄实在看不下去。他看了一眼手表,发现已经到了自己的下班时间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点好事。柳澄转身向店里的其他女同事借了一些指甲油和卸甲巾来。
回来的时候男人正红着眼睛抠指甲。
柳澄把指甲油和卸甲巾堆到男人面前说:“要不要我帮你做指甲?”
男人瞪圆了眼睛,泪眼婆娑道:“你?可以吗?”
柳澄:“我原来也在美甲店里打过工。”
柳澄16岁就出来打工,来这里当调酒师之前,还做过不少活儿,美甲店,理发店,蛋糕店,咖啡店,茶艺馆……能做的活儿他都做过。
男人听了,眼睛砰地一下亮了起来,乖乖巧巧地把10个手指头伸过去,笑盈盈地说:“那就谢谢你啦!”
男人十指修长,伸在柳澄面前的桌子上之后,手指有些兴奋地在桌面上跳动了几下,兴高采烈地说:“你觉得我涂什么颜色的指甲油好看呀!”
柳澄拿起卸甲巾,小心细致地擦拭掉男人手指上残留的指甲油。
他一边擦,一边看了眼男人的服饰,是乳白裙子,上面印有些蓝色的小花儿。
“简单的透明色怎么样?其中两个指甲可以画上蓝色的小花儿。”柳澄不知道又从哪里拿出来了一盒牙签,用来勾花。
“好啊好啊!”男人开心地应和道。
男人眼睛清澈明亮,睫毛浓密,开心笑起来的时候,像是一只单纯可爱的小狗。
柳澄笑了笑,低下头认真地开始给他做指甲了。
“……好漂亮!”男人看着自己的指甲,睁圆了眼睛,忍不住赞叹道。
柳澄把东西收起来:“条件不够,没有光疗机,所以指甲现在还都不太干,你小心点,可别再撞坏了。”
“嗯嗯嗯嗯!”男人忙不迭点头应道,他抬头看向柳澄,眼睛亮晶晶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张……”
柳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给男人做了个手势,转头去接电话了。
柳澄工作的这个酒吧的老板是沈星纬。
沈星纬似乎特别喜欢开酒吧,光在本市就开了十几家,有的主营范围一样,有的主营范围不一样,算是连锁经营店。
柳澄平常在哪里工作也并不固定,基本上就是哪里需要哪里搬。
现在给他打电话的人是三岔街那个酒吧里的调酒师小幸,他身子不太舒服,想让柳澄帮他顶班。
顶班是有费用的。
柳澄是需要钱的。
顾阳马上就要生日了,柳澄想给男朋友送件体面的生日礼物。
于是听到这个,他想也没想就直接应下了。
挂了电话,他就拿起东西。往外面跑了。
穿裙子的那个男人转头看他:“那个,你还……”
“祝你和你学长约会顺利。”柳澄随口祝福道。
男人愣了一下,脸颊慢慢地红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说:“谢谢……其实也不是约会啦,我们还没在一起……咳咳……主要是因为我一直没有告白……其实也不是我不想告白啦,是我不敢告白……”
柳澄也没听清那个傻里傻气的男人到底说的什么,因为他早就已经跑出了酒吧。
柳澄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在凌晨两点的酒吧看见他的男朋友。
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看见他的男朋友怀里搂着……那个说要让他顶班的那个小幸。
小幸一边给顾阳倒酒,一边笑嘻嘻地问:“顾先生,听说您男朋友也是我们酒吧的啊?”
顾阳的手从小幸的衣服下摆摸了进去,环住他的腰,语气漫不经心:“什么男朋友,你不知道我是不谈恋爱的吗?”
“就是柳澄啊,他亲口说你是他男朋友的。”小幸说。
“对啊,顾阳。”顾阳的富二代朋友语气戏谑,“我上次去你家不是还看见你们都住在一起了吗,我还真以为你被套牢了呢。”
“套牢?”顾阳挑了挑眉,语气散漫,“他配吗?”
朋友说:“我觉得还行吧,人长得不错,做饭也好吃。”
“那又怎样,只不过是图新鲜随便养的下贱玩意罢了,你要是实在喜欢,我给你也行。”
顾阳说完这句话,就把手里的酒杯放在了桌子上,哪知不经意的一撇,就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柳澄。
顾阳的身子几不可闻地僵了一下。
他刚刚说的那些话是有些心虚的。
大抵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觉得柳澄一个连高中都没毕业的酒吧调酒师是远远配不上自己的。听着朋友调侃的话语,不自觉就想撇清关系,才说出了刚刚那些话。
但凭心而论,柳澄从来没问他要过一毛钱,柳澄现在要是过来和他对峙,他估计也是要下不来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