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气鼓鼓地拂袖而去,再不理闲灯。
闲灯莫名其妙被兰雪怀讨厌,心碎成渣,甚至他连兰雪怀的袖子尾巴都没抓到,更加痛心。这时,唐棋乐在那头喊:“闲兄!过来帮个忙,你不要就站在那里看着!”
闲灯无法,只能暂时搁置破碎的心情,先去帮唐棋乐。
唐棋乐已经给最小的小师弟包扎好了伤口,好在伤口不深,也没什么大碍。
他转头看着闲灯,发觉他脸色不好,又见兰雪怀不黏在他身边,顿时明白了,用一种看戏的口吻说道:“怎么,他又跟你吵架了?我说你们两个在一块儿,能不能有一个时辰是相安无事的。说吧,这次又是什么原因吵架,我给你开导开导。”
闲灯颓然的坐在一旁,说:“兰雪怀说以后要保护我,我感动极了,就告诉他,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他。结果不知道戳到了他哪个痛点,他翻脸就不认人了,刚说了要保护我,马上就要我‘去死’吧。他还说他不缺牛马,我说我当羊还不行吗?他就一边说讨厌死我了,一边跑了。”
唐棋乐听完之后,怔了片刻,毫不留情的哈哈大笑,笑够了才说:“闲兄啊闲兄,你真是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闲灯疑惑道:“这和我打光棍有什么意思?你不是要开导我吗,你给我分析分析,他为什么翻脸?”
唐棋乐当然知道兰雪怀为什么翻脸,但是他心眼儿十足的坏,不告诉闲灯,只胡编乱造道:“这是正常的嘛,兰雪怀给你许诺了这么大的利益——你想想,正所谓利益是把双刃剑,双刃剑是什么意思?双刃剑的意思就是他可以保护你,他也可以插死你。”
闲灯听完了他这一番白开水一般,毫无建设性的发言,揍了他一拳:“你去死吧!”
唐棋乐嘶嘶叫着揉着肩膀:“好好地说话就说话,打我做什么?仗着自己灵力高强欺负手无寸铁之人吗。”
闲灯翻了个白眼,说:滚!
方才一直看着二人的小师兄突然开口说:“师尊……你变了好多啊。你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闲灯这才注意到还有这帮小孩子在。
除了慈航静斋的四个孩子之外,还有桃花逐水的三个孩子。
那三个孩子有点不敢上前,似乎是怕闲灯的样子。但是闲灯知道,他们不是怕他,而是在怕度星河。经过刚才那么一遭,这些孩子基本都认可闲灯就是度星河的这一个事实。三个孩子是桃花逐水的小修士,在外头又是公认的——桃花逐水与慈航静斋是彻底撕破脸皮了,方才他们在慈航静斋的地盘上口出狂言,还出手刺伤了慈航静斋的人,所以现在自然是不敢面对闲灯的。
不过,他们三个倒也算是敢作敢当,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溜走,而是留下来听候发落。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也许桃花逐水的人,并没有人人都对度星河恨之入骨。换一个说法,外界传言童梦恨度星河的事情,真假参半,若童梦真的那么恨他,那么恨慈航静斋,这几个孩子绝不会对小师兄他们手下留情,更不会现在还乖乖地留在这里。
闲灯思绪千转百回,不知作何开口。
主要是他自己也一头雾水,尚且不明确自己的身份,否认了一次自己是度星河之后,再让他开第二次口,他反而没这个勇气了。
小师兄捉住他的手,像个小棉袄似的安慰他:“师尊不愿意说就不说,只要你回来了就好,师尊不要再丢下我们了。”
他说完,另一个年纪更小的,十二岁的孩子趴在他大腿上呜呜的哭了起来:“师尊别不要我们,你不见了之后,所有门派的人都欺负我们,说你是包庇魔头的坏人,师兄和我们都打不过他们,只能躲起来,我不想被打了……”
闲灯一听,脑壳都大了。
唐棋乐看了他一眼,闲灯叹了口气,用手摸了摸趴在他腿上的那个小孩子的脑袋,轻声说道:“好,不走了。没有不要你们,是师尊想了个法子金蝉脱壳,但是这个阵法没用好,导致我现在失忆了,想不起来你们是谁。不过,以后如果有人欺负你们,你们就来找我,我给你们出头。”
小师兄道:“失忆了?”
是了,他恍然大悟,难怪不得师尊穿得这么奇怪,行为也这么奇怪,说话也这么奇怪,还一副不认识他们的样子,原来是失忆了!
可这记忆失去了,还能找回来吗?
小师兄还想说话,闲灯却道:“今天太晚了,有事明天说,你们就在慈航静斋休息,自己知道以前的房间在哪儿吗?今夜我守在这里,保证叫任何人都进不来。”
几个孩子听到闲灯这么说话,仿佛又看到了过去的度星河,心中的害怕与恐惧顿时烟消云散。他们流浪了很久,也逃亡了很久,有家不敢归,吃不饱,穿不暖,失去度星河之后,才知道自己多么弱小。如今又有了这颗大树的庇佑,他们如鸟归林,入落叶归根,一下子又远离了所有的苦难,几欲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