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雪怀固执地重复:“我不要。”
闲灯谆谆善诱:“唐棋乐虽然修为屈居你我之下,但是鬼点子很多的。而且他还会写话本,做一些小玩意儿,你跟我们交朋友以后都不会无聊的。”
兰雪怀道:“小清洞天距离骊山有数千里远,即便是现在交朋友了又能怎么样,将来还不是要分开。小乘听法会之后,你我之间就不必再有联系。”
闲灯听了,十分沮丧:“你这个人真是煞风景,又无聊脾气又差,我不跟你讲话了。哎,可怜我伤口又痛,现在又冷,这个头冠戴着还取不下来,重的要死……”
他自讨没趣,闭上眼睛,再也不理兰雪怀。
兰雪怀见他真的有点生气,心里没底。
闲灯这一路上表现的脾气很好,但就是因为脾气好的人忽然有这么一个做派,他心里才慌张。
过了一刻钟,兰雪怀抿着唇,千般不愿意地答应了:“你要拜就拜,别做出这种脸色。”
闲灯板了半天的脸,都快演露馅了,兰雪怀终于松了口。
前者听了,一改虚弱的脸,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现在拜吧。”
兰雪怀:“你待如何?”
闲灯道:“稍等,场地简陋,不过没关系,我有办法,将就着用算了。”
他拖了两个蒲团过来,放在自己和兰雪怀的面前,并且拉着兰雪怀跪下。
“你现在是当着城隍老爷的面跟我结拜的,以后可不许反悔。”
兰雪怀没好气道:“城隍老爷被你抓起来了。”
“那个兔子精怎么能算?!”闲灯不拘小节,从跪着往前爬了两步,从神台上拿下了两炷香,分给了兰雪怀一根。
“一会儿我叫你拜你就拜,明白吗?”
兰雪怀点点头。
他看向闲灯,对方已经念念有词地开始编排结拜的誓言。老实说,这些东西不知道对方从哪里学来的,兰雪怀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的目光落在闲灯的嫁衣上面,心里猛地跳了两下,觉得这个场景不太像是结拜,倒像是……成婚。
兰雪怀想道:他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的,哪有人穿着嫁衣结拜的。
闲灯那头念念有词已经结束了,对着城隍庙的神像说道:“兰若,你可要拜了。”
兰雪怀依他所言,二人对着城隍神像磕了三个头。
“现在满意了吗。”兰雪怀冷冷地开口。
闲灯道:“满意满意,你现在可不能说‘我的是与你无关’了。我闲灯正式交了你这个朋友,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弟。”
兰雪怀问道:“为什么是小弟?你怎么不当小弟?”
闲灯嘻嘻道:“刚才问你的时候你没说啊!现在已经拜完了,可不能反悔。”
兰雪怀懒得理他,看闲灯的精神变好了之后,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闲灯双手枕着头,靠在墙壁上,换了一个话题继续说:“不过,我刚才有一件事情很不明白,那只兔子看起来修炼的年限并不长久,是怎么做到一下子这么厉害的?而且寻常的兔子精我抓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从来没见过哪只兔子身上的怨气这么重,活像个尸体修炼成精。”
兰雪怀诧异道:“你刚才怎么不说?”
“刚才我们不熟啊。”闲灯道:“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你是我的拜把子兄弟,我可以告诉你了。原本我是打算回去告诉唐棋乐的。但是你的反应好奇怪啊,好像不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兰雪怀闭上眼,说道:“没什么。”
闲灯见他不愿意多说,也没有问。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兴致很高的拉起兰雪怀,兰雪怀被他拉的猝不及防,连忙问道:“你做什么?”
闲灯道:“看雪啊!你难道不想看吗?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很少能看到这么大的雪。”
兰雪怀道:“你伤势严重,需要休息,这时候就别折腾了。”
闲灯道:“我睡够了,不想睡了。漫漫长夜,不打发时间怎么过?难道你要睡觉吗?那你去睡觉吧,我自己一个人看。”
他说着,自己就坐到了门槛上面。
兰雪怀站在他身后,自然不能用这么不拘一格的姿势坐下。
闲灯伸出手,接了几片鹅毛大雪,他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半张脸被白雪照的莹莹有光。
兰雪怀提醒道:“进去吧。外面风雪大,吹进来会到你的身上。”
闲灯笑了一下,正如兰雪怀说的那样,鹅毛大雪纷纷落在他的衣服上和头上,站在门口的兰雪怀也没能免其摧残,头上和肩膀上全都是雪片。
他指着自己,说道:“兰若,你看我像不像头发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