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仙跑到了隔壁的铺子里摸了一直水烟出来,咬在嘴里解解烟瘾:“今晚歇息一晚,明天整理整理东西,然后去九姑娘山。”
十三仙说要整理东西,却并非是佩戴仙剑,而是要整理一下符咒。
阴修用符咒的比较多,仙剑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个挂在腰间的摆设物,冲好看用的。若是真的遇到什么事情,还是符咒管用些。
行至城镇中央,合欢十三仙找了一间有七八间门面的客栈。店小二是个来事的,一看到有人来,立刻就赶下来牵骡子。
客栈内生意十分热闹,大厅中正在弹戏,十几条凳子上坐满了人,地上堆满瓜子壳,还有小贩、书客穿梭在其中,吃饭的吃饭,谈天的谈天,汉子和婆娘挤在一起,嬉笑打骂,乱烘烘作一团。
小二见闲灯打扮不似寻常人家的妹子,又听合欢十三仙二人叫他小姐,心里打了个眼药,忙不迭送道:“娘子,我见你惯是个喜爱清静的,不如就住我们这儿的天字一号房,那处高,虽然价格偏贵了些,但很清静,晚上也没有人扰着你。”
闲灯微微偏头,暗道: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哥是个一穷二白的假女人。
合欢问了问天字一号房的价格,斟酌了一下,还是只在楼上要了一间,自己则是在楼下大通铺对付一晚。
两兄弟不偷不抢,身上的银钱也有限,吃的住的都要格外节俭一点,否则下午就没有买墨水的钱了。闲灯以往跟兰雪怀打尖住店,从未遇到这种窘状。兰雪怀花钱大手大脚,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钱,总之他对银子实在是没什么概念。
他现在一想,又觉得——是了,蓬莱瑶池是什么地方,他们难道还愁没钱花吗,兰雪怀是这家唯一一根独苗苗,父亲就是德高望重的仙尊,想穷都没地方穷吧。
店小二收了一笔天字一号房的钱之后,忍不住继续说道:“两位客官,现在外面闹邪祟,你们真的要住楼下吗。不如一同上了楼,住在娘子边上,也好给她有个照应。”
闲灯听到这里,忽然出声问道:“邪祟?什么邪祟?”
他原以为,店小二看他是个女人,劝他去楼上睡的原因是为了避免被叫花子和书客骚扰。客栈里多的是这样的人物,有些小叫花子机灵的很,若是你住在底层,他们就能翻墙过来问你要饭吃,更有一些妓.女做生意,就这么一扇门一扇门的敲过来。
更有甚至,一些妓.女还是山里强盗的眼线,明面上是问你做不做皮条生意,实际上是给强盗看道儿,若是盯上了你,发觉你是一个弱女子,身边又没几个侍卫,回去一报告,人就遭殃了。
结果,店小二却是没说强盗云云,只说了“邪祟”二字,勾起了闲灯的兴趣。
合欢不动声色道:“邪祟?有这些脏东西,怎么不去报告天机变?难道天机变的已经来了?”
十三仙警惕地看了周围一圈。
店小二唉声叹气道:“报了,怎么没报。人家天机变说了,咱们这个邪祟是小事,人没死够,不能往上报。”
闲灯听了,略有些生气:“什么叫人没死够?难道一定要死够了人他们才肯出面解决吗?”
他无处安放的正义感又蠢蠢欲动起来。
店小二道:“规矩就是这么定的。咱们这儿闹得那个邪祟就在城东扬子河边上的一棵老槐树那儿,河对面有个白杨林,原来叫做白杨坪的,以前家里死了人,没地方下葬,就把死人拖那儿去挖个坑给埋了。前几年都没什么事情,但是最近有人在白杨坪那儿发现了几具新的尸体,都是咱们镇上的人。死的……”
闲灯连忙问:“死得什么样?”
店小二脸红了一瞬,道:“娘子若真要听,一会儿可不能怪我耍流氓,我都是据实转述给你。那几个汉子死得蹊跷,都被吸干了精气,被发现的时候裤子都脱完了,你说这不是遇到邪祟是遇到什么。我琢磨着肯定是有个什么女鬼在那儿藏着,定力不好的男人就遭了这一次。”
闲灯倒没有脸红,只是他扮做女人,不得不假意脸红一下。
刚装模作样的扭捏片刻,门口忽然闹烘烘一阵,人群哗啦啦如流水一般,全都往一个地方跑。
“我的冤家啊——!!”
一个妇女的声音尖锐的划破了整个城镇。
闲灯的腿快过脑子,连忙就往二楼跑。他挺聪明,知道楼下人满为患,若是想看热闹的话,必然是完全挤不进去的。但是二楼有个扩出去的看台,正好能看到下面的大路。合欢十三仙两人也迅速反应过来,跟着闲灯一路疾跑到了看台。
楼下,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中间是一个已经死透了的男人,面色惨白,眼下乌青,双颊却是红色的,死前应该喝了不少酒。他的下半身空荡荡,裤子不知道飞去了哪里,鸟儿焉在一边,腿上精斑点点,与店小二方才说的死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