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庄宗远处世太久，眼中没有多少侵略性, 却像是下雨前的浓云，压得人无法呼吸, 楚闻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庄宗远抬起手轻抚着他的背，动作轻缓温柔，“看见我很紧张？”

“没有。”楚闻霖缓了过来摇摇头, 忽略掉身后的掌心的温度，他开始带着庄宗远走向一旁的衣柜。

手杖碰撞在大理石地板上，有规律的发出沉闷的声音。

庄宗远单手打开了衣柜，手指从一件件衣服划过，从中挑出了一套崭新的衬衫西服交给了楚闻霖, “去换上吧。”

两人身形无异，这套衣服大概是专门定制的，不知道要比他之前在商场随便买的要名贵多少。

所以，他的衣服去哪儿了？

楚闻霖醒来的时候，身上就只剩下一件衬衫和西裤，就连鞋子都不翼而飞。

但是当他抬头看了一眼庄宗远不容置喙的眼神，突然觉得可能自己不用问了。

默默进了休息室换上衣服，楚闻霖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到了上班的时候了。

他走出房间，庄宗远已经坐回座位，靠在椅背上静静审视着他，然后就从楚闻霖手中拿出他从来不知道怎么系的领带，让他弯下了腰。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骤减，楚闻霖甚至能看见他眼睛中自己的身影，庄宗远看了他一眼，手拿着领带绕过他的衣领，慢斯条理系上着温莎结，“最近很辛苦？”

楚闻霖怎么会没颜色地在上司面前抱怨，诚恳地摇了摇头“没有。”

庄宗远抚平了他的衣领，勾起嘴角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我不喜欢你对我说谎。”

“……”楚闻霖沉默了一会儿，才正确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有点儿。”

“要是下次再来不及回家，就上来吧。”庄宗远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了专用磁卡，伸手装进了楚闻霖外套的口袋里。

“这个，太麻烦您了。”楚闻霖想要拿出来还给他，却被庄宗远抓住了手，他半眯着眼睛，笑着说道：“我给你的，即便是扔了，也不要还回来。”

楚闻霖喉咙一动，低下了头，“我不会扔的。谢谢您。”

看着他没有办法的样子，庄宗远眼中的笑意深了起来，“下去上班吧，叔叔不打扰你了。”

“那鞋子……”楚闻霖脚上还穿着那双带着兔耳朵的毛绒拖鞋，总不能穿着这个去上班吧。

庄宗远撑着下巴，眼神下移看向了那两双兔耳朵，“不是很可爱吗？就穿着这个去吧。”

楚闻霖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啊？”

看见他的反应，庄宗远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楚闻霖这才反应过来他是逗自己呢。

“那我先下去了。”换好鞋之后时间也不早了，楚闻霖就准备走了，注意到桌上还有昨晚整理的东西，“这些文件您要留着吗？”

庄宗远将手放在了蓝色文件夹上，悠悠说道：“我会帮你送下去的。”

——

楚闻霖离开后，庄宗远叫来了秘书袁玮，刚才还很愉悦的神情已经淡了下来，他将东西推到了秘书面前，“去吧。”

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的袁玮点头答应了一声，“是。”

出了办公室，他暗暗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哪个人惹到了不该惹的。

坐着电梯下了企划部，他找到部长的办公室，敲响门走了进去。

“袁秘书，您怎么来了？”

现在的公司的老板基本不怎么在公司出现，只有大型会议的时候会来一下，平时有什么问题也都是找袁玮代问，但是这样的次数也很少，所以看到袁玮时，部长都吓了一跳，站起身来问他有什么事。

“还要请您先看看这份东西。”袁玮将手中的文件放在了桌上。

部长打开看了看，“这是？”

袁玮淡淡笑着，“您应该也看出来了，都是些没用的数据资料。但是昨天却送到了您底下新人的桌子上，这其中的缘由我想您应该比我清楚。”

部长愣了愣，立马知道他的意思，“是，是，我以后肯定让他们都守规矩些。”他搓了搓手，走上前问道：“就是不知道，是哪位——”

“您一问不就知道了吗？”袁玮推了推眼镜，意味深长地缓缓说道：“庄先生的话我带到了，就先走了。”

袁秘书都这样提点了，他自然不会不上道，立马笑着送他出去了，“多谢袁秘书，您走好。”

看着袁玮走出去，部长一下子就坐在了椅子上，随意地翻了翻那些文件，“我的天，这新来的里面还藏着尊大佛。”

——

另一边楚闻霖洗漱完打卡的时候已经过了上班时间，这个月工资又少了一些。

看见他来了，何瑞在旁边敲了敲键盘，斜眼看了一眼他，“才来公司没多久啊就迟到，我看过些日子你也不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