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安+番外(258)
应长望此时才正眼看了下文通,他觉得文通此行诡异,与他之前试图拉拢他的模样大相庭径,又公然打了这些卖官鬻爵的人的脸,想来是此次大考并未顺了意。
而方才一番话说的义愤填膺,有颇有风骨藏蕴,应长望想,文通不是个十足十的奸佞之臣。
但也不是好人。而这种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人,往往是最可怜又最好摆布的。呸,他怎么又把市井流气染上了……
应长望意识到,他的契机来了。
他跟文通身后出了厅堂。
文通行了许久,见他还在,便停下脚步,“你文章很好,我点你入榜,并未徇私。”
他又古怪的笑了下,解释给谁听呢?他眼角拉耸着,透露出莫大的疲惫感,连应长望是否握着他把柄,都不愿计较了。
而应长望只是从怀中取出一只流苏放于文通手中。
那流苏上还绣着一个篆体的“文”字。
文通愣了愣,他以为对方起码要趁着此案未结,要挟些好处,毕竟国子监水深如此,寻常人士想要混出头,比翰林院还要难上百倍。
比他还难啊……
“大人出身寒门,竟能不足两年当上国子监祭酒,便是当年才绝天下的沈太傅,也未有此成就。学生一直钦佩大人,所以那日在封大人尸首发现此物,便私心作祟收了起来。”应长望躬身,“学生知此行罔顾法纪,但大人正值大考如此关键时期,学生不忍见大人再为別事烦忧。”
文通抬眼。
应长望像似难以启齿的说:“学生知此时再言此事虚伪至极,但学生从未有想以此物谋私之意,还望大人明鉴。”
文通想起他排名第一的卷子,是啊,这样的才华,又何须他相助呢……
难得一见的清流于此时慰藉了文通贫瘠的心神,他突然握上了应长望的手,“你文章作的气吞山河、荡气回肠,为人又岂会是蝇营狗苟之辈,本官自是信你的。”
但应长望是有此意的,他当然自负才华无双,若是登科及第自是不用费心,可国子监嘛……他望了眼远处堂内的草包庸才,这水深的很呢……
他要报仇,任何一个机会都不会放过。
应长望感激难当的朝文通一拜,“学生定不负大人今日信任!”
文通点了点头,心中便将这个人记下来了。
……
沈是下朝时收到福顺递来的小纸条,他看了眼上面的“第一”二字,欣慰的笑了下。
英豪之子也是这般出色,没有辱了将军名声。
沈是吹了声哨儿,一只白隼飞了进来,那白隼亲人的紧,一直往沈是领口里面钻,恨不得整个鸟埋进沈是怀里。
沈是捏着它毛茸茸的小脖子,从衣口里提出来,“别闹了,替我传个信。”
白隼哀怨的看着他,又往他手心蹭蹭了,一幅不肯离开的样子。
沈是无奈,将脸凑了过去。
白隼轻啄了口他吹弹可破的侧脸,才弯了小眼睛,扑棱着小翅膀走向那节小纸条,然后用嘴啄了下,塞进了脚边的小竹筒里。
又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飞的一高一低,一高一低,很快活的样子。
沈是摇了摇头。
这时屋外却响起了鸟鸣之声,沈是敛眸,向外走去,盛意路过问他,“老爷去何处?”
“看国子监放榜。”
盛意说:“老爷适才从大理寺回来,歇一会吧,我去看榜。”
沈是应了。
待盛意一离去,沈是身后有鸟鸣响起,而后出现一人,“大人,账本寻到了。”
沈是皱眉,“遇到侯爷的人没?”
述怀走出身上有几道绷带缠绕,“碰上了,不过我们去的早,杜英林底下的东西我们都尽数撤走了。”
“你这伤怎么回事?”
“下山时被发现了踪迹,我一人将他们引走,期间被射了几箭,并无大碍。”
沈是拱手,“辛苦你了。”
“都是臣子本分。”述怀自怀中拿出一本账本给他,还有一本折子。
沈是没有看账本,而是先看了折子,这一看便惊了,里头竟有三座矿山,千件珍玩,金银万两……
述怀又呈上一份地契。
沈是咋舌,他问:“比起孟洋抄家时候如何?”
述怀说:“更多三成。”
沈是钦佩的感慨万分,竟有人一生能赚如此多钱,孟洋也算是个能人异士了。
述怀问:“大人,账本已得,我们行事否?”
“不急。”沈是摆了摆手,而后翻开了账本,他沉眉看了会说,“这账本未免来的过于轻易了些……”
述怀说:“清单之物,属下已查,皆为属实。”
言下之意,账本应是无误。
沈是仍是摇头,“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