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真的去世了,人生戛然而止,再也看不见新的朝阳。
同样都是腐烂,化为白骨黄土,融在土里,和挂在人前,差别很大。
“有用吗?”沈云棠低声问。
“有用。至少让我们知道,还一直有人在抗争。”姜临川拍拍他的肩,两人一起填土。
从古至今,中华从来不缺义勇之士。
“二少爷,我想和你一起做这些事,以后也带上我吧,别让我一个人等你。”
“那可得练好身手,我很惜命的。”姜临川还是没有办法带着沈云棠找个地方隐居,偏安一隅。
“好。”沈云棠又掬了一捧土,盖住坟中人带血的衣角,问道:
“以后会好起来吗?”
“会好起来。有太平盛世,万国来朝。”
姜临川语气过分笃定,沈云棠便全然信任。
四人一一被安葬好,他俩找了个水塘洗手,趁天还未大亮,绕路回府。偷偷做了这样一件大事,表面上却未泄露分毫。
没睡多久,仍然在平时吃早餐的点儿起来。沈云棠磕碎了茶叶蛋,一滚,给姜临川剥好了,放在小碟子上。
姜承麟过来,就看见他那游手好闲、撩鸡逗狗的弟弟正一脸温柔地给沈云棠剥茶叶蛋。
真别说,这剥茶叶蛋的技术还挺好。
“给你哥也剥一个。”姜承麟坐在另一边,敲了敲桌子。
“我给您剥。”姜临川正要动手,姜承麟连忙劝住:
“别!我就逗逗他!瞧他这样,有长进多了。”
“果然是近朱者赤。”姜承麟想到这里,十分欣慰。
不过也瞧出这两人间,有点东西。
而且这点东西,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深厚。
“昨夜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姜承麟开口。
“什么事?”姜临川适度地给姜承麟捧一下,免得他一个人说话无聊。
“火车站外面的尸体给人偷了。”
“据说放了一阵怪烟,附近的人瞬间瞎了,眼睛又红又肿,现在和兔子一样,还哭着呢。应该是国外弄来的烟雾弹,也不知道是谁,神通广大的,有这本事,怎么不去杀山田一介……”
姜承麟笑着打趣。
姜临川听进心里,不由意动。
沈云棠看出端倪,立刻在桌下踩了他一脚。
【沈云棠怨气值加5】
您还让我惜命,先顾着您自个儿吧!
就算我是那九命的猫妖,也经不住这么玩的。
“那可真是神了!”姜临川一边吃茶叶蛋,一边惊叹。
“是啊。”沈云棠也附和。
“我看国内还是有一些硬骨头的,那等义士,应该厚葬。”姜承麟说到这里,轻叹一声。
姜临川回忆自己挖的坑,挺深的,为了防止别人看出来,表面还做了遮掩,勉强也算厚葬。
“是。”姜临川喝了口白粥,边上还有一碟蟹黄灌汤包,示意姜承麟也吃些。
姜承麟摇头道:“我早上吃过了。”
“以临川的名义向李蔓歌送了一份礼,就说是李小姐的影迷,十分关心她的伤势,希望能探望一二。”
“过一会应该就有消息了。”
“多谢姜大哥。”姜临川向姜承麟行礼道谢,被姜承麟拉住。
“你我都是一条路上的人,客气什么?”
“是。”
两人便相视一笑,气氛再度变得亲切自然。
沈云棠默默听着,不知不觉多吃了一屉包子,直打嗝。
姜承麟一个眼刀子丢过去,沈云棠又打了一个嗝,十分不好意思,低头。姜临川推了推粥碗,沈云棠便端起来喝了一口,向姜临川一笑。
【姜承麟怨气值加10】
【姜承麟怨气值加5】
……
姜承麟看不下去,匆匆离开。
一位大龄单身青年黯然退场。
姜临川看了眼他的背影,呵。
——
李蔓歌同意探视,不过时间定在三日后。
火车站一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没有人不知道的。
根据祁城热心群众刘刚柱的讲解,大部分人都知道祁城有两个黑无常,没有脚,飘得很快,一个黑无常杠着四具尸体,另一个在旁边望风。
他一出来,看了那杠尸体的黑无常一眼,就脑袋一痛,晕了过去。
据说那两人身高八尺有余,又细又长,面如恶鬼,狰狞至极。
除了刘刚柱,还有不少人说自己也看见了,把这件事再度推向高峰。
至于那两个黑无常具体去了什么地方,却没人能说清楚。有的说进了市政府,有的说进了歌舞厅,众说纷纭,但扛四具尸体的黑无常,确有其人。立刻就取代李蔓歌的八卦,成为街坊邻居们热议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