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妩跪坐在白虎面前，回忆起自己这短短的前半生：“祖爷爷，我是一个很胆小又没有主见的人。我喜欢被他们护着，喜欢他们替我做决定，喜欢安心做一个随波逐流的人。我最怕的就是承担责任，我害怕犯错。”

“我来到这个世界被他们照顾着，慢慢的是想做一条被人庇护的咸鱼来着。”青妩笑了笑，“我走到如今更多的是被人推到这个位置。

我顾忌着上清宗，顾忌着自己所为的‘正义’，站在了我心上人的对立面。我强迫自己坚强起来，去承担上清宗的责任，去做大家都认为对的事情。”

“我不敢表现出一点的软弱和懈怠，可我真的好累啊。”

“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怕是一辈子都无法摆脱自己给自己设下的枷锁，我依然想要做一个众人眼中的好人。

可是这件事上我想要遵循自己的本心，我想要留下来。没有理由，不为了谁，单单是因为我想要这么做。要是离开天元界，我怕一辈子也走不出‘天元界’了。”

白虎没有打断她，小辈向自己撒娇，怎么能打断呢？

他活了太多年，见过无数的痴男怨女，各种感人肺腑的事迹，但他也并不觉得青妩幼稚。

白虎叹了一口气，要是青妩的心上人是其他人，他就让青妩带着一起走就行了，偏偏是那个小子。

为什么这么多世界，没有一个生出自己意识的天道呢？不，也不能这么说，唯一有自己意识的是大道。

风神秀有了自己的意识，其实本身就是一种机缘，抓好了将来不可限量，这一点可以参考大道。

可风神秀却慢慢变成一个凡人，问题出在哪呢？就像修士们常出现的心境与实力不匹配的情况，风神秀也是如此。

不过她作为天道情况严重多了，对比她强大的实力，她刚刚生出的那点神志，根本就驾驭不了本身的力量。

若是她能早点意识到问题，静下心，以天道的身份轮回万万年，经历人间八苦，保持一颗无瑕之心，她未必不能更近一步，成为接近大道那样的存在。

到时候不管她是打败大道取而代之，还是创造自己的三千世界，都是有可能的。

而现在她毁了。

风神秀在天元界搞出来的事情，大道未必不知道，不过是看着她自掘坟墓，毕竟大道可不希望这世间再有第二个大道了。

那个秦唳可惜了，不过这样也好，留在天元界好歹不招大道的眼不是？

倒也不是白虎怕了大道，到了他这个境界，他不是大道的对手，但大道轻易也杀不了他。另外杀了他，后果大道也得掂量掂量。

这么多年本源界的势力保持着一种平衡，死了一个帝君必将引起本源界乱象丛生，得不偿失。大道顶多给他穿穿小鞋，死不了人。

可一个陌生人，实在不值得他对上大道。

带着点补偿的心思，白虎手一伸，从青妩身体中抓出一团能量，能量落地化作秦唳的模样，他拍拍手：“虽然他自己也能恢复原样，有我帮忙，以后他就是一个独立的人了。”

“谢谢祖爷爷。”

“行了。”白虎摆摆手，“我走了，琉光净火先留在你这里，等你寿命尽了，它自己会回来。要是你后悔了，可以通过它跟我联系······”

·········

秦唳睁开眼睛，青妩正跪坐在他面前，怔怔的看着他。

“阿青······”

“秦唳，你陪我隐居吧。”面前的究竟是哪一个秦唳她都不想计较了，不重要了。她想要自私一次，抛下立场，抛下一切，跟一个人走。

秦唳张了张嘴，半晌才道：“我都听到了。你留在天元界最多不过万年寿命······而我，我没有灵魂，我没有下一世了。”他连一个来世都无法许诺。

“嗯，我早就猜到了。”青妩握着他的手，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他们在一起了，是高兴的事啊。

“你太心软，太好骗了。”秦唳轻叹一口气，将青妩抱在怀里，“对不起。”

第96章

秦唳破开虚空牵着青妩走出去, 可在外人看来却是青妩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好像没人看到她身边多了一个人。

风神秀已经清醒了过来, 不再是能量团的形象，而是人身。她伏在地上喘着粗气, 一缕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侧, 给她增添了几分柔弱。

那种与其他人时有时无的格格不入感也消失了, 她神情依旧很冷漠，却不再让人从心中生出恐惧了。

如果不知道她原本的身份，她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落难的美貌女子。

听到青妩的脚步声, 她抬头看向青妩, 也看到了站在青妩身边的秦唳：“这下你如愿了？”她撑起身, “你总说我错了，觉得我应该接纳你, 修无瑕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