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还是我大周朝的南北榜单不成,这要是一起考的话,能有他们北方学子什么事儿,不说别的,就赵兄的文采,那还不是妥妥的进士。”
“谬赞谬赞了,不过你们听说过一个笑话没有,这事儿发生在北边的一个小县城里头。”
“本朝有规定,每个县每年至少要录取三个童生,但有一个县城地处偏僻,是个山区,里头的老百姓别说读书识字了,连肚子都吃不饱,教育文化落后不堪。”
“有一年朝廷县试,结果报考的统共才三个人,考试结束了,这主考官把卷子收上来一看,你们猜猜看怎么滴?”
“原来这三个人的卷子,一个只抄写了题目,写了且去二字,一个连且去都没有,最后一个直接交上了白卷,连考题都没抄。”
“但至少也得录取三个人啊,主考官无可奈何,大手一挥,这好歹写了内容的就得了第一,评语为满腹经纶,只抄了试题的拿了第二,评为可造之材,最后一个就是第三,还要夸他虽然交了白卷,但此人不肯轻易下笔,也是个行事谨慎之人。”
这话一说,果然在场的读书人一片哗然,纷纷问道:“真的假的,我们南方士林想要考一个童生难上加难,不少人读书读了一辈子,就卡在这个关口上了。”
“是啊,若是北方真的如此的话,岂不是大占便宜。”
“要我说,弄什么南北榜单,那不是平白无故的便宜了他们,一个个自己没有真才实学,还要怪我们才华出众,天底下也没有这个道理。”
“可不是吗,可怜当年顾大儒一世英名,竟是落到了这般的下场。”
“噤声,你们不要命啦,这是太祖皇帝的决定,五皇子还在咱青州府呢。”
一提起五皇子,几个读书人虽然满腹怨言,却也不敢说得那般直白了。
文竹竖着耳朵听了一路,转身问苏凤章:“凤章,你说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南北百姓生活水平不同,江南之地更是富裕,恐怕无法想象北方荒僻之地的艰难,在那种条件下,填饱肚子已经不易,更别说读书了。”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不外乎如此。”
若是以前,文竹大约是也是不懂这话,只觉得北方读书人占了大便宜,但经历过治水之后,他反倒是能听懂有些:“你这话倒是也有些道理。”
“不过我还是觉得,若是交白卷也能变成童生的话,未免不公了一些。”
苏凤章又说道:“童生不过是个好听的名头,若真的没有才华,等到院试乡试自然不能成,更别提后头的会试了。”
“这些年来,北方士林人才辈出,虽说是南北分榜,但最后的排名却是一起的,拿状元的北方人也不少,所以也不能一概而论。”
文竹听了也是点头:“这倒也是,不过也有人说皇帝喜欢北方士子胜过南方的。”
苏凤章不知道想到什么,凑到他耳边说道:“别的皇帝我不知道,但当今圣上肯定不是。”
文竹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两个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当今圣上是个什么性子,天底下的人大约都是知道的,太祖时期挑状元会考虑才华,籍贯,甚至是家世,权衡朝廷的南北官员。
但这位却不同,但凡是读书人大约都知道,当今圣上是个颜控,他喜欢长得好的,若是你长得好还识情识趣那就更好了。
最著名的一次就是曾有一位进士样貌十分出众,据说玉树临风姿容不俗,但他会试的时候只得了个吊车尾的名次。
结果到了朝堂之上殿试,皇帝一眼就看中了这位进士,觉得他长得这么好看,学识肯定也不同寻常,铁了心要把他提拔上来。
当时几位大学士极力劝阻,最后退了一步说不能是状元,不然给探花也行。
可皇帝也不答应,对外说:“这般的人才怎么能屈居人下,于是就点了状元郎。”
姑且不提当时会元郎的憋屈,在当今在位期间这样的事情可不止发生一次,当今皇帝挑老婆挑媳妇挑女婿都看脸,这倒也罢了,挑官员也看脸。
那头几个读书人对北方士子同仇敌忾,恨不得将他们抽筋拔骨,主要还是因为南北文教程度不同,分榜之后,南方人觉得被占据了资源。
慢慢喝酒上了头,那几个读书人就越发的放浪形骸了,原本不敢说的话也敢说了,不敢怼的人也敢怼了。
甚至有一个人拍案而起,骂道:“不是我说,五皇子殿下治理河道的办法简直乱来,凭什么让咱们白白干活,他要不是皇子的话我早就……”
“王兄,好了好了,咱们不提这个,该吃吃该喝喝,不说那些。”有人还勉强有理智,知道大庭广众议论五皇子可不是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