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因为那时我怀孕了,我甚至不知道小孩的父亲是谁!”
佐膺低吼道:“我叫你别说了!”
泪眼完全模糊了霍璟的视线,她从来没有在佐膺面前这样过,奔溃到大哭,她打开佐膺要伸过来的手不停后退,模糊的视线让她什么也看不见,温热的眼泪滴落在雪地上,她歇斯底里地说着:“我连选择死亡的权利都被他剥夺了,后来我生了个女儿,我从第一眼看见她,就知道我不能死,不能放弃她!我努力去面对那些不堪的生活,把我全部的希望都放在小苒身上!
小苒五岁那年东窗事发,我父母都进去了,事情越来越严重,牵扯出太多人太多事,没有一个能避免!我表弟最后用自己的生命结束了一切!
我爸临走时把赵广泽拉下了水,他们最终也没有放过我和小苒。
我的小苒…我陪着她从说话走路到奔跑,我甚至想过她以后长大的样子,可当她血肉模糊地躺在我面前,再也叫不出‘妈妈’后,那种痛!那种恨…”
霍璟浑身的力气都蒸发了,渐渐滑到地上抱住身体,巨大的痛苦让她不停抽搐。
高空中的雪更大了,落在佐膺的头发,肩膀和眉毛上,没有化,就好似他的温度和雪融为一体,冰冷刺骨,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生离和死别,那种挖心掏肺的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缓缓蹲下身,伸出双手将面前的人揽进怀中。
深巷的幽深,忽明忽暗,残月的光束,若影若现。
万物都调成了静音,只有雪花落在地上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堆积着苍白的世界。
他不相信未来,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他死后,他的灵魂会飘向何处。
可那一瞬间,她让他看到了未来,不管将来灵魂会飘向何处。
霍璟的情绪平复得很快,好似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大悲到淡然,只有这样,她才能在没有小苒的世界继续活下去…
她站起身,擦干脸上的泪横默默转过身,沿着来时的脚印往回走。
佐膺的声音就落在她的身后:“我要的不是你的过去,是你的未来。”
霍璟脚步微微顿住,又艰难地抬起,直到逐渐消失在佐膺眼中。
冷风从北方吹来,冰冷而荒芜,把那个男人染成苍白的雪色。
霍璟又在家躺了一天,混天暗日的一天,外卖没有普及的年代,终于逼得她不得不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出去觅食。
雪来得快,化得也快,只是到处还湿漉漉的,她随便吃了点东西,套着羽绒服上的帽子低头往家走,快进楼栋时,霍璟忽然停住脚步抬起头,路灯下一个巍峨的人影立在那里,穿着单薄的夹克,依然神色自若,冷毅强大。
霍璟嘴角勾了一下看着他:“千面和血蝠就是有不请自来的本事,怕是躲到外太空的人也能被你们找出来,还能不能有点隐私了?”
吴山冷硬的轮廓没什么表情:“我要不给你留隐私就直接在你家沙发上等你了,工作还打不打算干了?”
霍璟嘴角的淡笑渐渐消失,把头上的帽子拿掉意味深长地说:“没想到你喜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帮你监视他,还是帮他监视你。”
“我从来不会干砸自己的事。”说完吴山忽然拉开深色夹克,从里面拿出一枚类似罗盘一样的东西,他轻轻旋转那个东西的盖子突然打开了,他将里面的东西立在霍璟眼前。
霍璟浅色的瞳孔忽然放大牢牢盯着罗盘中的图案,和她脖子上的项链几乎一模一样,除了图案中间神明的造型。
她刚准备抬手拿过仔细看一看,吴山很快合上盖子再次将东西收进夹克里:“你会心甘情愿为我卖命,因为除了这两个曼荼罗,还有两个至今不知所踪,其中一个据传就在颠茄身上,你难道不想知道这四个曼荼罗找齐后会发生什么吗?”
霍璟缓缓眯起眼睛盯着他:“你身上的东西哪里来的?”
“你的又是哪里来的?”吴山半张脸隐在黑暗中,英气坚硬的脸部线条像是永远不会笑,气势逼人。
两人在彼此的问题中沉默着,防备而疏离地看着对方。
楼上的邻居牵了一条牛头梗下来遛狗,那条大狗每次看见霍璟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朝她身上兴奋地扑去。
霍璟很远就看见那双贼亮的小眼睛,皱起眉往路灯后面退了两步,牛头梗依然嗅着霍璟的气味看见了她,瞬间挣脱主人牵着的链子就朝霍璟身上扑来。
吴山把手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个哨音,怪异的事发生了,那只扑到半空中的狗,突然改变了方向,一下子趴在地上,臣服在吴山脚边伸着头晃着尾巴,好像十分渴望吴山的宠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