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国谣(bg男生子)(10)
“你叫什么名字?”我不懂其中缘由,只是盯着他瞧,徐有年也不恼,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递与我,笔峰苍劲有力和他人一样赏心悦目,我也拿起笔,在他名字下方写上自己的名讳,徐有年、叶庭取,留在了一张纸上。我抬头,四目相对,光景那般好。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倾心到白首。
这才有了数年后的再见,我便甘愿嫁与他。
眼前的他是少见的苍白、脆弱,惨白的面色衬得眼底的一抹乌青愈发扎眼,他身体消瘦,胸部下方突兀的隆起一个浑圆,他睡的并不安稳,眉峰微蹙,修长见骨的手护在腰侧,腹部的山丘沉重的压在他纤弱的腰肢,压的他几乎不堪重负,他明明流了那么多血,却仍旧把我们的孩子护的好好的。
都是我的过错,是我该罚,因为我差一点害死了我的孩子和我最在意的人。
似是感受到我的抚摸,徐有年的睫毛翕动着,挣扎着微微颤抖的睁开眼。
“抱歉,吓坏你了。”他伸出手贴上我的手,这次我没躲,温情脉脉的望着他。他总是那么温柔,从不会怪罪他心底的姑娘。
我很难过,又不知道为何要难过,大抵是因为徐有年不开心罢。
就像从前那样,我惯见不得他不开心,捧着千方百计寻来的古籍诗书讨他欢心,只要他笑了,我便也笑了。
我已经快要活不成了,段和昭虽害了我却也丧了命,而我喜欢上徐有年则是我一厢情愿,自然也不能怨他不接受,事已至此,我决心用剩下的日子令他开心。
既然他喜欢段和昭,那我便在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只做段和昭,既然他想每日每时都有她的陪伴,那我便每日每时都陪在他身边,既然他最想和段和昭成婚结为一对真正的夫妻,那我便和他成婚。
哪怕我也会难过。但我不会难过太久,而他却还有一辈子要活。
“徐有年,我要你答应我三个要求。”
“第一,我不做正妻,你既已娶亲,有过正妻,我便不要别人用过的东西。”
“第二,我不入徐家族谱,我既不是正妻,便也不要这不明不白的名分。”
“第三,我不要人尽皆知,不做礼,不摆宴,不邀友。”
“你若应了我,我便甘愿嫁与你。”
祸起红墙,一梦黄粱。
红罗绛袍
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绫罗绛色,段段晚风逐。
徐府的众多庭院里,唯有此处院子与众不同,长檐系满朱红锦绸,飘带迎风起,囍字树招摇。
点缀于万家灯火之中,好生喜庆。
屋内,九只烛台立于梧桐漆木之上,轻盈的烟雾相缠着、追逐着,齐齐萦绕飞旋。绛色置物,一片琼华。
我穿着喜服端坐在床上,等候着我的夫君。凤冠霞帔,红妆十里,艳羡旁人。
我已不是第一次成婚。虽不摆宴席不行大礼,却还是要等到吉时同房,我一个人坐着甚是无聊,又因腹中饥饿,便将早些时候藏在袖子里的点心取了出来,一块接着一块吃进胃里。
门外传来声响时,我刚刚把最后两三块糕点一齐塞进口中,来不及细细品味就生硬下咽,不免有些卡嗓便微微仰头,谁知,这头顶的红纱却险些滑下,亏我机灵,用手拽住。
一只大手覆在我的手上,将我的手缓缓从红帘上拿下,用他泛凉的手掌轻轻握住。
“你可知,这红盖头要等夫君亲手揭开。若不是,便不能长长久久了。”他的声音温润低沉,如玉珠坠落池水中激起涟漪,引人思绪跌宕起伏。
一只骨节修长玉雕般的手,捏住这方红帘,缓缓揭开我面前的红障,我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自这双手向上看去。
轻吟一曲声声慢,灿如昙花又一现。
徐有年,我的驸马,穿着一身喜服前来迎娶我。他立在我身前,握着我的手,低眉垂眸对上我抬头仰望的目光,这般温情好似从前我也经历过,四目相对,良辰美景。
他曾犹如东方傲然屹立的雪山巅上一轮夺目的赤阳,授我以情,予我以殇,更像一方墨印烙在我心尖尖上,一眼便是经年。
徐有年坐在我身侧,递来杯盏,我们面面相视,手臂交错缠绕,同饮合卺酒。
他的硕大的肚子抵住我的小腹,今日他虽穿着婚服却顾及着孩子,将腰身改的宽大,腰带系的松垮,便显得身形略微臃肿而笨拙,自然不及第一次与我成婚时般意气风发。万幸,他最俊朗的形象只会留在与叶庭取的婚礼上,那芳华绝代的模样倒映在小公主欢喜的眼眸中。
母子连心,感到孩子在他腹中一番作动,我耐心轻拍着他的腹侧,安抚好动的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