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脑袋都耷拉下来,泪眼汪汪:“夫君,你不疼我了。”
皇帝立刻就心软了,疼爱地摸了摸她的小脸蛋:“朕当然疼你了,你可是朕的心肝儿。”
乔安委屈:“那你还老逼我练武,根本没人敢欺负我,学那么多剑招,还不如扔狐狸管用。”
小雪狐:“??”
“朕这心里老有种不安生的感觉,总想让你多学点东西。”
皇帝循循善诱:“乖宝儿,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朕对你就是这样的,你要体谅朕的苦心。”
“原来是这样……”
乔安听明白了,抽噎控诉:“我把你当夫君,你竟然想当我爸爸!”
皇帝:“……”
你就只有这时候机灵。
皇帝看她抽抽搭搭的小可怜样儿,无语地把她抱到怀里,看旁边正好有一杯水,递给她,又捏她的小鼻子,没好气儿说:“别装了,半天眼泪都没掉一个,你就是吃定朕了是不是,给你惯的。”
乔安被拆穿,一点没有不好意思,可怜兮兮地抱住杯子小口抿着喝,大眼睛瞅着他,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
皇帝发现她这些年别的没学会,撒娇卖萌这一套是练得炉火纯青。
刚开始的时候多乖,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顶多在心里默默吐槽;现在倒好,三天两头和他讨价还价,都快踩到他脑袋上大鹏展翅了。
皇帝觉得不能再这么惯她。
皇帝绷着脸,与她对视三秒。
乔安眨了眨眼,小嘴一扁,皇帝如遭重创,仰天默然半响,疲惫摆了摆手:“马步不扎了,剑招必须得练好。”
练剑可比扎马步有意思多了。
乔安欢呼一声,扑过去在他唇角亲了亲:“谢谢陛下,么么哒!”
皇帝闻到一股酒味,他捏住她后颈不让她走,在她脸上嗅了嗅,拧眉:“你什么时候喝的酒?”
乔安献宝似的举起水杯:“你给我哒。”
皇帝:“……”
皇帝盯着那空了的酒杯,又盯着她:“朕能给你喝酒吗,朕要你喝的是水,拿错了,你怎么都不知道吭一声?”还自己闷不吭声一气儿喝光了?
乔安一脸天真无邪,还打了个酒嗝:“好喝。”
皇帝:“……”
皇帝知道她酒量不是一般的差,看她小脸红扑扑的,眼睛盈着一层亮晶晶的水色,俨然是有些醉了。
平时限制不给她喝,她就馋,馋完了还一杯倒,丢人不丢人?!
皇帝揉了揉额心,抱着她起来:“回去了。”
乔安手臂环着他的脖子,又打了一个酒嗝,小猫似的把脸在他胸口蹭。
皇帝被她蹭得额角一跳一跳,醉酒吹风容易头疼,他正给她把披风压紧,就听见她突然喳喳叫:“陛下!陛下!”
皇帝语气敷衍:“在呢,干嘛。”
“陛下,我想起来啦。”
她傻呵呵挥手比划着:“梦到咱们从悬崖底下爬上来……有刺客,我来京城要嗝……要去找你……”
皇帝一顿,看向她,她表情呆呆的,软绵绵说:“然后我就嗝……就头痛,就晕过去啦。”
“……嗯。”
皇帝把狐狸塞她怀里给她抱着取暖,低低应了医生:“朕知道。”
乔安扁着嘴,像没拿到玩具的小孩子,表情有点小委屈:“没……没找到你。”
皇帝笑了一下,轻柔说:“朕找到你就行了。”
乔安呆呆看着他,又打了个嗝:“怎么找到……找我的?”
怎么找到的?
皇帝垂下眼,恍惚还是那一个雪夜,他身上血洗宫城的血气还未散尽,已经迫不及待换上新衣,正冠束带,策马向皇城的一角疾驰而去。
他推开苏家日渐败落的大门,在一众人诚惶诚恐的叩拜中,大步走向后院,想迎接他的姑娘,却在走进那个落魄的小院后,看见了一根上吊的白绫,和一个正要悬梁自尽、面容绝望的年轻女子。
那不是她。
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身段,却不是他的姑娘。
这个女人,这个本会在坠崖时就粉身碎骨的女人,因为他的姑娘才活了下来,现在她回来了,又因为一个娶了她妹妹的男人,因为败落的家族,这么轻而易举地放弃自己的命。
那他的姑娘呢?
他的姑娘,做的这一切努力,努力从深谷中爬出来,努力找她的家人,努力想给她一个交代,又都是为的什么?
“既然这条命你不想要了,就让出来。”
他俯下身,看着那个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人,心头狰狞骇人的惊涛骇浪,语气却出奇的平静冷漠:“朕可以封你为后,赦免你的父亲和苏家,给你一切尊荣与体统,但是朕要等一个人,等你身体里的另一个人,从今以后,你的命就是她的,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