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精请自重(96)
都没一句告辞之语。
秦商将酱鸭搁在卧榻的小几上,耐着性子听小毛粗略汇报了她主子今日的惊险,便打发她去找遛狗的母女俩。
梁辛耐不住女儿的含泪撒娇,只得牵她出了东苑在附近较偏的小道上撒欢。
所幸府里规矩多,下人不可擅离职守也禁止串门,东苑附近又没有其他院子,她才放心出来溜达。
小毛出了院门只拐个弯就见到那红扑扑的两个人影。
“什么东西这么香?”
梁辛刚跨进门槛,鼻子就被那香气吊住了,满屋子环视一周,朝坐于榻上的那男人走去,“你买什么了?”
他拿账册的手边,搁着个荷叶包。
“去过母亲那儿就胆肥了?不是让你安分待着别出去么?”秦家自是没理会她那幅馋猫样儿,板着脸先质问一番。
“可我之前让你别带猴子出去你不听啊,她在整个府里跑过,小小的东苑哪能关得住?”嘴上这么严丝合缝地将责任丢了回去,梁辛将手探向了那荷叶包,“我们就在拐角那条小道上走走,反正没什么人经过。”
啪地一声,她的手掌被账册拍开了。
“不热么?脱了衣裳去洗手。”
秦商抬了抬下巴,扫过她那身赤红棉衣,一脸的严肃如同她指使小猴子饭前洗手时的表情。
屋里烧着地龙,往常属她进屋脱得最快。
“老四去接你了?”
见梁辛返身去屏风处脱衣洗手,他又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谁知你这四弟是不是想去落井下石,在南苑门外掐我脖子偷袭,又半道跟踪吓人,来屋里喝了三杯茶,一句话都没留下就走人,真是个怪胎,全程没给我好脸,也不知哪儿得罪他了……”
吐槽起那个连发型都懒得搭理的公子哥,她有一箩筐的话,不过人在屋檐下,她暂且先留着吧。
秦商狐疑地皱了皱眉。
掐脖子,跟踪,吓唬人……这并非是老四的行径,这女人又是心直口快防心极重,必是有误会。
“你今日心情不错吧,竟会给我带吃的,不是你们饭桌上吃剩的吧?”梁辛边擦手边回至榻边,动手拆起那荷叶包,香味更是浓郁,引得人食指大动。
这货别看是秦家大爷,平常对她最是抠门,不说那些名贵之物,想从他那敲点碎银都不容易。
天天出门应酬,第一次带美食回来,不怪她心思狭隘。不过也就是随口胡怼,他在外得维持形象,是不可能打包剩菜的。
这儿可没流行光盘行动,反而推行排场与铺张浪费。
“酱板鸭!”
梁辛双眼一亮,嘴角就跟着上翘,“你这木头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这板鸭自是完整的,黑棕色的鸭皮上泛着光泽,散发着阵阵香气。
“你五次梦话有四次喊它,怕是整个东苑都听得见吧。”秦商轻哼了一声,见她已徒手去扯鸭翅,嘴角抽了抽,忍住即将要脱口的饮食规矩,斜眼揶揄道。
真是粗鲁,难看至极。
不过自然不是从梦话中得知,她睡觉一向安稳乖巧。
“怎么是辣的?”
梁辛一口扯下连皮带肉的鸭块,只嚼两下便知是先烤后卤,带汁无油不腻,酱香扑鼻,辣味柔和,嚼劲十足。
可惜,她尚在哺乳期,不能食辣。
但嘴里嚼着块干香鸭肉,越嚼越香,想咽不敢咽,想吐不舍得,一时很是为难。
她已记不得多久没吃辣了。
刚来那会儿,是死是活都没想明白,能吃几口吊条命就不错,哪管辣不辣合不合胃口?后来顾及嗷嗷待哺的娃,饮食禁忌极为严格,自然不敢碰辣。
就过过嘴瘾,嚼嚼吐了吧。
“京都这家徐记酒楼,据说有传了百年的秘密配方,板鸭是以香辣口味为首,我以为你能吃辣……”秦商的低音似带着魔力,不疾不徐的语速加上字正腔圆的口音,说得梁辛更加欲罢不能。
她本就是个无辣不欢的嗜辣者。
“我是能吃,可小猴子不行,大夫说她年纪小内火大,我得清淡饮食,否则会影响她。”许久未碰辣,梁辛只觉得这辣味直冲脑门,嘴唇四周都辣得发麻。
这才是个微辣的等级,她怎么扛不住了?不过还是辣得很爽。
“断了吧。”
就在她不知不觉下咽时,对坐的秦商再度开了口,“璃儿夜里已不需哺乳,白日也能吃得米面粥食,我让李正寻了个可靠的乳娘。”
她这身体越来越瘦,尽管鸡汤猪脚燕窝汤日日不断,仍抵不住因喂养孩子而耗费元气。
“现在断?”
梁辛回过神来,嘴里已没了鸭肉踪影,不禁有一丝悔意,可耐不住又心动,“她已会说会叫会认人,哪啃吃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