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精请自重(34)
初来乍到时,她伪装过,退缩过,也纠结过,最终在摸清这别院的安全性后,放弃了假装。
装一时不难,难的是一直装。
况且她当初还带有自暴自弃的念头,万一哪天能回去呢,被发现被怀疑又怎样?她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万一回不去了……
那更需自在做自己,装一世岂不更悲催?
“我并不怀疑孩子是你生的。”
秦商见她一脸嘲讽,明明是一副豁出去的姿态,他又抓不到半点可用的信息,不禁暗自恼火。
他怀疑的是什么,自己都未必清楚。
“那你想要什么诚意?”
梁辛一听这话就有些纳闷。
她唯独可以挺直腰杆据理力争的,就是“她”的身份。
虽说内里换了个魂,皮囊终究是原装的,周围那么多眼线,正好可为她作证。
秦商只冷眼望着对坐的女人。
他确切地想要什么诚意,自己尚且不知,又如何描述?他只知此时接孩子回府是在计划之外,故而所有关键人物都必须可控。
当然也可轻易拒绝此次提议,他是孩子的父亲,有这个权利。
可始终不舍得错过这个机会。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梁辛等得极不耐烦,对方老神在在地不动如山,只给她一个复杂的眼神体会。
人在心虚的时候,最容易揣测错误。
“行,既然不想谈,就随你。你是猴子亲爹,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反正我这份位低贱的妾没阻拦的资格。想带走就带走吧,我让小毛过来收拾东西。”她索性不再多想,猴子终究姓秦,没准她奶奶没有恶意,这事本就没有强求的必要。
何况,她求了也是白求。
这男人若是有情,她就没机会进入这趟说来就来,再也回不去的旅行。
“你舍得?”
秦商一把扣住那纤弱的手腕,将正要前倾的梁辛拽得一个踉跄,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他轻轻蹙眉,心中隐隐不悦。
若非她下意识地抗拒与他贴近,这一拽本该是摔在他怀里。
“女儿被接回去认祖归宗,养在富得流油的秦家,不用再陪我坐牢,作为母亲的我该高兴不是么?”
舍不舍得,有何意义?
她虽没经历过孕育生产,毕竟奶了这么久,又细心照料与教育,感情投入不会比谁少。
可毕竟不是亲生的,确实没资格剥夺孩子回到家人的怀抱……尽管这怀抱不知冷热。
“算我白来一趟。”
秦商霍地站起,望着那嘴硬的女人眯了眯双眼,嘴角勾出一抹冰冷的弧度,“来人,把小姐的所有东西都收拾了!”
他这一嗓子,比方才梁辛踌躇时作势去叫人要真切得多,话音才落下,李勇与双手湿漉的小毛已急匆匆地推开房门。
那家伙竟然没锁上?
梁辛飞速站起,一个箭步冲了上前,一手一个将人推离,再砰地一下用力甩上门,更利落地上了锁。
“姓秦的,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焦虑,你装个什么劲儿?你要是真愿意这么接走猴子,何必赶路赶得跟个乞丐似的来找我们?你们秦家是个什么环境我上次就明确发表过意见,还要我再说得难听点吗?你们一家子心理变态,凭什么要污我女儿的眼?有种你现在放我出去,我保证带猴子走得远远的,再也不沾秦家的边儿。”
最可恨的,就是她依然没有半毛钱!
不然凭她混熟了这院子的所有人,想走总能找到机会。
“那是我女儿。”
秦商怒不可遏,不为她出言不逊辱骂秦家,而是她胆敢生出带孩子离开的念头。
他从未松懈过防范,果真是对的,这女人看着无害,实则很不安分。
“你有什么资格当父亲?你除了一夜贪欢后贡献过一颗种子,还为女儿做过什么?”梁辛贴近面色冷硬的男人,微扬着脸继续嘲讽:“你和你的秦家,不是爱剥夺女人的生育权利吗?那就当我没生过好了,你们不欢迎,猴子也不见得要认你们。”
“姨娘——唔……”
“呃——臭丫头,你敢踩我!”
“谁让你用臭手捂我的嘴!”
“主子的事,你个丫头插什么嘴?”
“那你又算个什么敢在这偷听!”
……
屋子里正弩拔剑张,差点就刀光剑影对杀一阵,谁料门外两个已先动起手来,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诡异。
“都给我滚。”
秦商被屋里屋外吵得头脑昏胀,虽是简单四个字,谁都听出了压抑的情绪。
门外两个脚底抹油,分分钟逃之夭夭,只剩屋里这个逞一时之能过了嘴瘾的,想溜不敢溜,想战……已气馁。
“我若不想要,她没有出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