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回家一趟就好。”季葶怕母亲过来，连忙道，“我自己开回来。”

“嗯，好好。”季母倒也不强迫，“那你接着玩，妈妈就不打扰了。”

季父：“别回家太晚。”

季葶：“……”

她看着被母亲已然掐掉的电话，一时有些糊里糊涂。

怎么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还是明天回家看看再说……

季葶将手机收了起来，“我明天……可能没法去宠物店了。”

“没关系，过两天也是一样的。”谢垣朗显然听进去了她刚才的话。

虽然谢垣朗貌似也没有把她介绍给家人，可是季葶莫名的还是想解释一下，“我是独生女，爸妈都是本地人，我妈……和你说过的，她比较着急我的情感问题。”

车子早已停到季葶的小区楼下，谢垣朗解了安全带，“是知道一点。”

“所以……我还没敢和她说我谈恋爱的事。”拎包的手腕上还戴着他新送的礼物，季葶坦言，“我怕她会过来问东问西。”

而且……她想两人更了解些，再告诉父母。

她不想让母亲空欢喜。

谢垣朗“嗯”了一声，先一步的下车过来，替她开了车门，声音里含着笑意，“正好我也还没准备好见家长。”

神、神马见家长……

他们才谈两个月好不好！

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不对，他说他没有准备好。

这……应该是不着急的意思……

可那不正表明……

他是有这个想法的！

季葶觉得她的心跳又快了……

“葶葶……”谢垣朗倏然唤她。

“啊？”

他拉着她的手，慢慢的往小区里走着，“予，挽子青丝，挽子一世情思；予，执子之手，共赴一世情长……其实，那位老伯说的不错，我确实是这个心思。”

仓央嘉措的情诗，再加上他的华丽古腔……

明明没有刻意去说，偏偏极尽勾人。

“不过，我不是在逼你给我什么回复，只是记得出国之前就曾说过，告白需要重新补上，而今天……氛围恰好合适。”似是怕她误会自己的态度，他又多解释了几句。

“葶葶，我喜欢你，也真的很想你。”

小区的灯光显然没有秦淮的绚丽柔情，白色的亮光洒下，只会照的人眉眼清冷，可他的眼帘低垂着，清润的眸子中全然是她的倒影，地上的影子拉长，好似两人依偎在一起，无端的让人觉得缱绻。

其实那天也是表白了的，只是因为即将出国，难免显得有些匆忙。

季葶忍不住笑了，“会喜欢多久？”

“一辈子。”

她追问，“那下辈子呢？”

“也喜欢。”

季葶穷追不舍，“那你怎么找到我？万一我模样变了呢？”

“凭这个。”谢垣朗伸手，抚在了她的眉眼处。

“眼睛？”被摸得有些痒，她眨了眨眼。

谢垣朗摇了摇头。

“你的泪痣。”他的食指勾勒着她的眼尾处，动作小心而又温柔，“据说是泪水凝结而成，哭的是前世的爱，连转世都抹不掉的痕迹。”

“你还信轮回？”季葶觉得好奇，“你是医生，不是应该相信人死如灯灭吗？”

“我当医生是为了治病救人，和我的爱情信仰并不冲突。”

谢垣朗笑着，话语却是极为认真，“眼下半公分，犹如墨点，这般真实，定是刻在了三生石上，要伴你生生世世的。”

川流满夜灯（五）

“被你这么一说，倒是感觉自己极为特别了。”季葶觉得这说法稀奇，起了几分兴致，“那你呢，你会把什么刻在三生石上，随你投胎转世，永生不灭？”

“大概是声音吧……”谢垣朗笑起来，“这样你就能通过声音找到我，喜欢我，伴着我。”

甚至……爱上我。

如此认真的约定来世，让人觉得很是安定。

她看着那专注的似有几分深意的眸子，莫名的就是愿意相信……

若真有来生，他会找到她，她也会再注意到他。

“那你和我说说你的家人吧……”季葶突然要求道，只是眼睛却是不敢看他，“这样……以后同我爸妈介绍起来，我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

虽然早就这般想过，但是她一直秉着矜持，并不敢多问。

可是听到他的前世今生之说，她又倏然好似有了勇气。

他们既要长长久久的走下去，那她为什么不早一点的、去了解他？

甚至是他的家庭……

灯光之下，有很多飞窜的飞蛾，谢垣朗替她拂过那些小飞虫，“晚上打电话说，嗯？”

他记得，她很招蚊子。

“哦哦。”季葶只当现在是天色太晚，她想转过身离开，却又觉得把他一个人扔下不大好，迟疑着，还是问道，“你……要随我上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