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四十号街的吉姆(54)
我说不上什么心情,手却忍不住往他刚才睡过的地方摸了下。摸到一个滑溜溜的东西。
我顿了顿,翻身把东西捧到手里。
打开灯,把淡红色的小球放在大腿上,愣愣地瞅了一会儿。
然后又拿起来,虔诚地捧在手心里,盯着它,眼睛连眨都不敢眨。
我盯了很久,眼睛都酸了,自嘲地笑笑,把它放一边。又摸到床头,把那张纸拿过来看。我都能背下来了。几乎一模一样的字体,我贪婪地看了又看。
吉姆,是不是你?
我想你了。一直都想。
我突然很想写字,我翻出脱掉的上衣口袋里的笔,放在嘴边亲了下,就在那张纸上划道道。
我的眼前浮现出一张男人的脸,金闪闪的发丝柔软地垂至眼角,湖蓝深邃的眼眸,无暇的白色肌肤,淡红色的唇,他神情忧伤:“RAN,你把的心也变成了灰色。”
我苦笑,那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的心是什么颜色?
吉姆,你让我爱上了你,然后丢掉我。
我把笔一扔,默默躺下。身侧突然发出耀眼的红光,我吓了一跳,连忙看过去,淡红的小球在笔旁边自动旋转,一层一层的光晕慢慢荡开,直至照亮整个房间。
我吸了口气。
闭眼再睁眼,确定不是自己眼花,才颤颤地伸出手把小球拿起来。
我对着它,喊了声吉姆。
我也不知该怎么操纵这玩意儿,直觉地就想喊吉姆吉姆吉姆,红光越发明亮,我激动了一下,直直地盯着它,等了半天,除了亮还是亮,连只苍蝇都没出现。
第52章 (下)
我不甘心,都发光了,说明是有反应的。我变换角度摆弄它,它还在我手心转个不停,我揍了它一下:“停!”
小球在我手里跳了跳,转地更疯狂。
眼睛都快转花了!想把它扔床上又舍不得,我就对它谄媚:“别转了,唉,商量一下不行?”
不理我。
我又谄媚:“您这样转多累啊,要不歇会儿?”
手里的东西噌噌噌转地飞快,我不爽,也没管自己的行为有多幼稚,照着它就猛拍:“你这样,让我怎么办?想让我怎么办?”
手里的小球倏的停了,还有点收不住地摇晃几下。
我一愣。托起它,仔细地盯住里面。
红色的光芒射进我的眼,我碰碰它:“如果你真的是宝贝,就让我看看他。”
我知道我现在的动作很白痴,大街上随便买个荧光球就长这样。我却还抱有希望。
我轻轻重复:“让我看看他,好不好?”
“就一眼。”
“商量一下,一眼,就一眼。”
“喂,别那么小气,大家也认识了,做个朋友?”
“我跟你说,我真的只要看一下就够了。”
“我只想确定一下我脑子里的蠢蛋是不是真的那么蠢…………”
我忍了一会儿。啥都没有。
连红光都快没了。
就在我要扔了它的时候,眼前一闪,淡红的小球变得透明,我的心提起来,一瞬不瞬地注视。
等了一会儿,里面渐渐出现景象。先是一面安静的湖,再是无垠的蓝天,慢慢地镜头转换至坐在湖边的少年,我屏住呼吸,心里叫着回头回头回头,让我看一眼。
然后里面的人真的回了头。
他轻轻地转过来,我心脏狂跳。他的表情很冰冷,可是他的眼睛是湖蓝色的,他的皮肤白到透明,他的唇是淡淡的。他看着我,虽然他不是在看我,我却异常激动:“吉姆!”
小球里的人,只有看向湖面的时候才会显得柔和一些,从侧面可以看到他略微上扬的嘴角。
这个场景我太熟悉了,我在图书馆泡了一天,只要是纳西索斯的神话旁边都会有这张图。安静的,忧郁的,深情的,湖边少年。
现在我终于看清他的脸,跟吉姆一模一样。
我心口一紧,细细绵绵的疼慢慢散开,根本收不住。
我托着小球,里面的人再没有回头。不免安慰自己,起码还可以看到背影不是?虽然不知道那是不是吉姆,当然我很确定那是纳西索斯。但纳西索斯是不是吉姆?
我晕了。反正我就这么看着,靠在床上,直到画面里又多出一个人。
是个女人,因为她的草绿长裙真的很长,还有胸部。不对,说反了,是有胸部而且裙子很长。我抖了下,该不会是传说中的echo女神吧?我的妈,我看到什么了?什么了?
我看到她站在他背后,一动不动。但是他们在对话,湖边少年的侧脸嘴偶尔张一下,我把耳朵贴上去,用力贴,隐约听到一些:
“他美么?”
“很美。”
“你喜欢?”
“非常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