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我整不了水泥,我都想去修路了。】祝圆感慨万分,【也就你这种官大人才能折腾的起。】
水泥要用到铁粉,在这个时代,铁是属于战争物资,皆由朝廷把控,她这种小老百姓可弄不来。
谢峥回神,眯了眯眼,慢慢道:【你既然在京城,想必还是有些门路,弄点材料不难。】
祝圆挑眉:【谁说我在京城?】
【三皇子的事儿京城人尽皆知,你若不是刚到京城,那便是刚结交了权贵之士,否则你从何知道皇室传闻?】
呵,这是想套话呢?祝圆冷笑:【我看你是闲得慌,你的水泥材料都准备好了?铁要磨成粉哦,石灰石要高纯为好哦,还要煅烧哦~煅烧材料要用的煤炭搞定了吗?】
谢峥:……
第N次交锋试探,狗蛋惨败!
把狗蛋兄怼得没话说后,祝圆美滋滋地继续练字。
日子再次恢复宁静。
除了从芜县换到了芦州,除了看不到祝修齐几人,日子跟在芜县没什么两样。
只是监督她练字的人,从祝修齐变成了祝庭舟。
每日里都是练字、练琴,看书、吃药,陪弟弟庭方玩儿、陪母亲散步说话……
哦对,还得陪祝庭舟刷题。
期间还陪张静姝去秦府做了几回客。也不知道那辛夫人是真喜欢她,还是只为了尽尽地主之谊,隔三差五还邀请他们过府吃饭,自然也见着了那位年轻有为的芦州守备秦又。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
辛夫人请的那位老大夫很厉害,吃了大半个月药后,祝圆在芦州的第一次月事终于来了。
虽然依然浑身发冷、依然隐隐作痛,好歹不再痛得干呕、食不下咽。
至此,张静姝与她才彻底松了口气,安下心来继续吃药调理。
另一头的谢峥则是完全不一样的状态。
抵达潞州的第二天,他便陷入了疯狂的忙碌中。
本来他是无需如此忙碌的。
督建河堤之事本应由工部侍郎陈正浩来主持。
谢峥原也没打算越权。正如佩奇所说,他过来,只是为了防止有人偷工减料、贪赃舞弊——他不允许他折腾了许久的东西被一帮老官皮给误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这件事启动得晚了,潞州的雨季已经到来。
潞州位于河道下游,淤泥堆积,河床高立。在秋冬季节那自然是水流平缓、灌溉四野。
可潞州每年有两到三月的雨季。若是幸运,雨水下得均匀分散,河水排得及时,又有那高高的河堤,百姓、田地自然是安全无虞。
若是遇到那雨水大年,哗啦啦的雨水下来,河水暴涨,那河堤便不堪一击。
但老天爷也不会说哪年大年、哪年小年,故而,即便潞州河道不是年年缺堤,每届知州上任第一事,依然都是将河堤筑结实,不为别的,只为在任期间,河堤都能稳稳当当的。
这时代,垒筑堤坝多用沙土石粒。别处挖回来的沙土石粒用麻袋装满扎紧,一袋挨着一袋码上堤坝,密密麻麻,压得河堤又宽又高,看起来便威武霸气。
只是看起来。
在天灾面前,这些砂石不过是蚍蜉撼树。该缺堤时还是得缺堤。差别只在于多久一次。
缺堤一次便是灭顶之灾,受苦的永远是百姓,州府上下官员也跑不开责任。
谢峥抵达潞州之前,潞州已经陆陆续续下了半个多月的雨了。
他们巡视河堤时,那河水已经漫过一半的河堤,水色浑浊,掬一把皆能看见泥沙。
别人便罢了,同行的张惠清那是脸色大变,急吼吼跪请谢峥赶快动工,晚了怕赶不上了。
谢峥是早有所料,但不记得确切时间,又有他这番佐证,便不再犹豫,索性不等工部侍郎陈正浩到来主持,立马拍板开工。
潞州知州原本还想叽歪几句,谢峥冷眼一扫,便不吭声了。
再说。面前这位是皇子殿下,虽然无权无职年纪小,可他是要来修河道的。若是修好了,大家皆大欢喜,修不好,还有皇子在前头顶锅……岂不妙哉?
如是,他便从善如流了。
知州不搞事,一切就好说话。
为了赶在河流水位上涨前搞定水泥,谢峥领着张惠清、潞州知州,连带潞州上下官员,全都忙碌了起来。
材料的调配、采买、加工,高炉修建,人手招募……种种件件,多且繁杂。
为了保证没有疏漏,谢峥参照佩奇前些日子开店用的流程管控表,做了一个相似版本,条目清晰、责任到人,连知州看了都心服口服。
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做下来,竟无一丝纰漏。
等到陈正浩押运的铁粉到位,立马便被拉去高炉处煅烧混合,这位工部侍郎还未反应过来,堤坝处已经开始混水泥糊水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