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吵闹了一阵气了,周围已经因为他聚拢了不少人,正围在一边指指点点,却没人敢上前。
有仗义的街坊想要出头,却在刚迈出去一步时被同伴察觉,赶紧将他拉回来,皱着眉“哎呀”了一声,“你这是干嘛呢?”
“帮忙啊。人孙姐人一直不错,现在被人找上门欺负了,总要帮忙说两句吧?”街坊回答得理所当然。
语落后又要往前迈,但又被同伴拉了回来,“哎呀你不要去了,就你这老胳膊老腿的,万一被那个人给推倒了,一把老骨头估计都能给你推散了!”
街坊听了气得甩开同伴的手,瞪着他说,“那难道就眼看着街坊邻居被欺负不说话啊?!”
“你这个老头怎么脾气这么暴?怪不得下棋老爱掀棋盘。”同伴也有些生气,但多年棋友,交情也不一般,抱怨完了又说,“我刚才已经叫小豆子赶紧去找他姑和姑父回来了!你就别着急上火了!”
“哼。这还差不多。”街坊嘟嘟囔囔像个老小孩儿似的,又看了同伴一眼后补充,“还有啊,掀棋盘的明明是你。”
“是我是我,是我行了吧。”同伴翻着白眼自己把锅往自己头上扣。
见棋友终于消停了这才在心里暗自哼哼。
等着吧,等会儿下棋看谁掀桌。
至于章五,还在那儿恶狠狠的拍门。
他敷在鼻梁上的纱布看上去脏兮兮的不说,还隐约带了些血。似乎一出医院就没再还过一样。又黑又脏,一点都不干净。
不仅是纱布,其实他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要是仔细看的话,便会发现章五裤腿、后背衣服上,还带着好几个鞋印。
这模样看上去,就像是被人踹倒在地上,满地打滚过一样。
而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前两天宋行舟那一顿打得狠,但赔的钱也多,足够章五舒舒服的养好伤还有剩余。要是会过日子的人家,拿着这些钱都足够一家人一年半载的花销了。
可他倒好,看见那么多钱后眼睛都亮了,那模样看上去,好像连被踢断的鼻子好像都没那么疼了似的。
医生才帮他处理好鼻子,缝了两针,章五便随意的挥挥手说不用治了。拿着钱先跑去附近的大|烟|馆,挑了最好的膏舒舒服服的享受了一通。
之后便去了赌场,直到浑身上下的钱都输干净了,这才出来。
没想到这人倒霉喝水都塞牙缝。章五一出赌场便撞见了从前的债主。
刚开始还希望隔了十几年人家不认识他了,没想到章五过于让人讨厌。哪怕隔了十几年,也依旧让对方认了出来。
立刻被其手下暴打了一顿。
一面打的时候还一面表示,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老婆孩子已经帮你还完了钱,但这顿打却怎么都免不了。
因为章五实在不是个男人,居然丢下老婆孩子跑了。而债全让无辜母子背负。简直不是东西。
所以这顿打,除了是利息外,就当是替他老婆孩子打的吧!
所以章五现在才这副狼狈的样子。
但也经那人提醒,让章五想起孙妈。
也就是吴钱氏的亲娘。
章五也是个欺软怕硬,只敢挑软柿子的。
原本他刚回到上海时还想去宋公馆闹一通,最好能多讹点钱,让自己下半辈子过得舒舒服服的。
可前两天等他在路上遇见宋圆,并见识了宋行舟的凶狠后,就一点不敢往那方面想了。
那小子打起人来,那是真往死里打啊。
但……宋公馆他不敢去,却不代表不敢来找当年替月琴姨太接生的产婆,孙妈啊!
一想到这里章五又狠狠的踹门,并大声嚷嚷,“我告诉你姓孙的!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就当着众人的面,把你当初让我干的事都给抖落出来!”
他说到这儿“哼”了一声后,拎着酒瓶子又灌了口劣酒后冷笑说,“到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在街坊邻居中抬得了头!”
章五这话一出口,孙妈的声音便隔着门板传了过来,呵斥他说,“章五!就算你跑了十几年,但你以前撒谎成性,老一辈的人谁不知道!我告诉你!你最好赶紧走!要不是我儿媳妇儿……我立刻开门打死你个臭虫。快点走啊,不然等巡警来了想走都走不掉!”
孙妈这话说得斩钉截铁一点儿不认输。隔着门又看不见脸,根本不知道她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都不怕。
不过这话却立刻将章五的脾气给惹起来了。他冷笑了一声后又狠狠踹了下门,立刻让里面传来一声慌张的惊叫声。
虽已压制住了音量,但还是让站得进的章五听见了。
那声音和孙妈的不同,显得更年轻一些。但听刚刚孙妈的意思,要不是因为家里有这么个人,孙妈也不会一直和章五隔着门板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