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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430)

于是他把自己关进密闭的壳,断绝与剑道的所有往来,可如今——

毫无疑问,仅凭天羡子一人之力,绝对会落得与魔神同归于尽的下场,如同当年的决明一样。

温鹤眠想上前帮忙,却无可奈何。

他连剑都许久没拿过,对那些肆意变幻的剑法更是记忆模糊,更何况此时此刻,能为他所用的剑,唯有决明的诛邪。

诛邪乃天下名剑,削铁如泥不在话下,其中蕴藏的剑灵力量极其雄厚,若能得其相助,他说不定还能起到丁点儿作用。

然而剑灵并不在剑中。

想来当年魔神自爆而死,在那般巨大的冲击之下,饶是剑灵也难以支撑、烟消云散。

于是诛邪成了把普普通通的剑,在如此千钧一发的时候,并不能带给他丝毫希望。

天羡子已快支撑不住了。

身为同门师兄,他却只能无能为力站在一旁。

苍白的指尖触碰到储物袋,温鹤眠耳边嗡嗡作响。

不知怎地,他想起临行前,在清虚谷里收到的那封信。

当时玄虚剑派诸位长老一齐来找他,询问可否离开谷中,前往大漠探寻魔族踪迹。

温鹤眠何其慌乱紧张,本能地排斥外界,虽然云淡风轻道了句“让他想想”,心里却是一团乱麻,不知如何是好。

他没有太多亲近的朋友,寻不到旁人倾诉,鬼使神差之下,给宁宁写了封信。

她尚不知晓自己早就被察觉了真实身份,仍在用陌生小弟子的口吻同他交谈。

那夜的信来得比平日里晚上许多,当温鹤眠拆开信封,见到被她刻意写得歪歪扭扭的字迹。

她应是认真想了许久,洋洋洒洒写了很多,在信封末尾,那个小姑娘一笔一划地写:

[虽然战斗时的剑光剑气都很帅气,但最吸引我的,其实是拔剑出鞘那一瞬间的决意。

剑和剑术都是冷的,正因有了执剑的人,才让它们染上温度,成为万人敬仰的“道”。

怎么说呢,听起来可能有些肉麻,可我觉得,一往无前的信念,要比那些缭乱的剑法更加强大。

在我心里,将星长老永远是个强大的人。

又及:时已入秋,玄虚派的山全都变成红色和黄色啦。

我在采兰峰找到一条隐蔽的小溪,等您痊愈出谷,一起去溪边捉鱼吧。

烤鱼超香的!]

他才不强大。

只会一味逃避,永远都生活在旧日的阴影里,愧对师长,也愧对曾经的自己。

孱弱的青年轻咳一声,眸色愈深。

可他决不能在这种时候……愧对曾经并肩作战的好友。

“林浔。”

储物袋中白光一晃,出现在他手中的,赫然是把蒙尘旧剑。

温鹤眠不甚熟练地将它握紧,五指上皆是冰凉坚硬的触感,他的动作生涩且僵硬,伴随着轻微颤抖。

突地,青年手上用力,止了轻颤牢牢将它握紧,似是终于下了某个决定,望向身旁的龙族少年:“给我一颗聚灵丹。”

自挥剑而起之时,温鹤眠便已经知晓了自己的结局。

他的识海尚未完全修复,如同被缝缝补补的破布。若想助天羡子一臂之力,唯有强行破开识海,在短时间内迅速提升修为,将自己最后的几分灵力和生命燃烧殆尽。

这是温鹤眠的决意。

他的“道”。

他一往无前的信念。

那只习惯了抚琴与泡茶的手,时隔多年,再一次握上剑柄。

属于将星长老的内敛剑气绵绵如水,一道修长身影欺身而起,立于天羡子身旁。

两道剑气交织融合,刹那间龙吟剑啸,将魔神巨大的身躯陡然逼退。

这是第一击。

以他如今油尽灯枯的状态,还能用尽全身气力,做出最后一击。

温鹤眠深深吸了口气。

右手在不断发抖。

——不对。

发颤的,并不是他的手。

青年兀地一怔,指节用力下压,垂眸望向手中长剑。

不知自何时起,剑尖竟蔓延开一股浩荡灵力,灵力生光,有如月色坠落,丝丝缕缕,将剑身浑然包裹。

原本黯淡沉寂的诛邪——

于刹那间白光大作,剑鸣悠长,沛然剑息澎湃似海浪,将周遭黑暗倏忽驱散。

一个女人的影子,出现在他即将崩塌的识海之间。

白雾上涌,硬生生护住岌岌可危的经脉,温鹤眠瞥见那女人由雾气凝成的眼眸。

“诛邪剑灵——”

天羡子亦是愣住,旋即发出一道释然大笑:“决明那家伙……不愧是他啊。”

命运的天秤,在此刻倾斜。

如果镇民们没有以身护剑。

如果决明没有以身死为代价,将诛邪剑灵纳入紫薇境。

如果在许多年前,那个在深夜告别家人的少年,没有交给妹妹一块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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