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他回来了[重生](29)
年幼时家中贫穷,他穿的衣服,都是捡了邻里不要的旧衣,经由阿娘巧手一改,便干干净净毫无破损。
回到归云山没多久,他就陆陆续续捡回一群小崽子养,自己的吃穿住行自然就顾不上了。
跟着母亲长大的优势,在这时开始显露无疑,归云山春夏秋冬,人手四套的弟子服,荣焉靠着精细的针线活,一直保存完好如新,就这么一直穿到了他被送往邪道之前。
印象里仅有两次穿上新衣,一次让他失去了阿娘,一次让他失去了性命。
荣焉知道,这不是新衣服的问题,只是他命不好而已。因此,直到现在,他对于新衣服的执拗也不亚于三岁孩童。
死而复生后,他的命运与雾隐山灵想通,运气再无好坏之分,孑然一身,也不会再出现死亲友、丢性命的事情,可惜下山次数太少,而且每次皆是来去匆匆,置办新衣的事情就被搁浅了。
沈昼眠要给他买衣服,就是变相满足了他的心愿。
荣焉穿着沈昼眠的布衫,坐在马车上偷笑许久,为了维护颜面,还要故作矜持道,“馄饨……倒是不急着吃,穿着你的衣服终究不太体面,还是先买衣服为好。”
一直衣衫褴褛的居然也要体面了?沈昼眠好气又好笑,想起他过去冬日里洗了棉袍,只能穿着春秋的单一,还要逞强说不冷的模样,心里又开始泛疼。
他对荣焉一向温柔体贴,此刻就像是对待三岁孩童般,细声哄着:“要先吃了饭才成,不然走到半路,怕就没力气了。”
“……也是。”荣焉嘀咕着,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被人如珠如宝的对待,慢条斯理地爬回马车,准备睡个回笼觉。
“咴——”马匹突然受了惊吓,抬起前蹄仰天嘶鸣,险些带翻了马车。
荣焉踉踉跄跄险些摔倒,沈昼眠一手控制着缰绳,一手揽着他的腰,眨眼间稳住局势。
沈昼眠抬起头,冷漠地看向罪魁祸首。
从陡峭的崖壁上叽里咕噜滚下来的男子,此刻已经满脸是血陷入昏迷,荣焉光着脚跳下马车,跑过去试了试他的鼻息。
“还活着,肋骨断了两根,右脚踝脱臼,额角磕破了,没大事儿。”
检查一番后,荣焉下了定论,“把他带下山,找个大夫治疗吧。”
说着吃力地把人架起,准备送到马车上。
沈昼眠沉默地把人接过来,动作粗暴地扔进马车里——他并不在意是否要救人,而是叮嘱荣焉道,“下次记得穿鞋。”
“哦,好。”荣焉敷衍地应下,跳上马车,坐到了沈昼眠身边,没过多久,就靠在身侧之人的肩膀上,睡着了。
日出东方,晨光熹微。
山下是个方圆不足百里的乡镇,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馄饨摊就开在山下,两文钱一大碗,各个剔透饱满,葱香四溢,荣焉和沈昼眠解决了晨膳,才不紧不慢地找了个药堂,把昏迷的男子送了过去。
荣焉对着山羊胡子的老大夫道,“这人是我们在山上捡到的,还会喘气,您给看看能不能救?”
男子满脸的血吓了老大夫一跳,连忙迈着小碎步上前,扒了扒男子的眼皮,又把了把脉,才松了一口气,“没大事儿,接了骨,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那就麻烦您了,我们还有事儿,先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荣焉顺手拿着沈昼眠的钱袋,掏出一锭银子塞给老大夫,扯着沈昼眠离开了。
成衣铺子名为锦绣阁,荣焉站在门前,踮起脚,看到匾额右下角印着的[沈记]二字,不由得啧啧感叹,“你沈家生意做的可真大,连这种小地方都有……放眼整个江湖,你们沈家又会赚钱,又会习武,难怪是第一世家。”
“说起来就怕师兄不信。”沈昼眠看着荣焉,一本正经道,“沈家最看重的是赚钱,习武只是附带而已。”
“……”有点过分了。
铺子里的衣服琳琅满目,荣焉挑花了眼,也没选出个子丑寅卯,颇为泄气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沈昼眠来来回回,拿着不同的衣衫在他身上比划。
“我觉得,蓝绿色最衬师兄,师兄觉得呢?”
“随你吧。”荣焉趴在桌子上,蔫巴巴道,“我眼睛看花了,需要歇一歇。”
“就按照这个颜色来,每个款式裁一套出来,顺便……也裁几条发带。”沈昼眠回过身,对着掌柜叮嘱道,“另外,准备三间上房。我要与朋友在此小住几日。”
“是是是,小的明白了。”掌柜诚惶诚恐地弯腰领命,着急忙慌地对着小厮吩咐下去,“都别愣着!收拾三间上房出来!招待沈小少爷和荣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