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太子白月光(75)
玄玉韫穿着箭袖玄裳, 内衬是红色,偶尔从衣摆显露稍许, 露出少年鲜衣怒马的肆意与张扬。
可玄玉韫的整个人瞧上去却十分沉稳,他身体端正笔直,立如青松。他握弓的手干净削瘦, 肌肉微微鼓胀。他从容地架上箭支,平和地用力, 前推后走——
“咻——”
弓满而势成!
箭破风而出——“正中靶心!”
报靶者朗声喝彩。
谢珠藏一下子就忘记了自己还躲在树后,激动得几乎要鼓起掌来:“韫哥哥, 好厉害!”
玄玉韫本对正中靶心这种事习以为常了, 他不以为意, 正想走回箭亭喝口水, 忽地听到谢珠藏的声音, 他一个趔趄, 差点儿一头磕到箭亭的柱子上。
玄玉韫稳住心神,厉声道:“是谁——”
他完全没想过谢珠藏会出毓庆宫, 第一个反应还以为有人假扮谢珠藏说话。然而,他的呵斥声在看到谢珠藏时戛然而止。
谢珠藏几乎是连蹦带跳地走到玄玉韫的面前来,她双手放在胸前, 眼睛亮闪闪地看着玄玉韫:“韫哥哥,好厉害。”
玄玉韫的身上有薄汗,他还有些没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着谢珠藏。
晚霞与灯火摇曳在谢珠藏的眸中,她看清了玄玉韫额上的汗。谢珠藏下意识地解下汗巾子,踮起脚尖,想给玄玉韫擦汗。
她的帕子熏过淡淡的兰香,轻飘过他的鼻翼。玄玉韫蓦地握住了谢珠藏的手腕,哑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玄玉韫没有很用力,他虚虚地一握,就从谢珠藏手中接过了汗巾子,自己胡乱擦了一下。玄玉韫本来下意识地要把用过的汗巾子交给松烟,但他的手才伸出去,又紧握了一下这汗巾子,若无其事地将它叠好收了起来。
谢珠藏倒是没太在意一条汗巾子的去处,她笑盈盈地看着玄玉韫:“我来找、找韫哥哥,兑现承诺!”
玄玉韫一听这话,立刻就知道这只小狐狸在心里甩着狐狸尾巴,那尾巴尖尖偏还时不时地扫到他的心上。
玄玉韫立刻道:“你先等等,不论孤承诺了你什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玄玉韫话音刚落,就有人从他身后走了出来,朝谢珠藏行了个礼,温文尔雅地道:“阿藏,久未见,近来可好?”
是程云溶。
谢珠藏一直将视线落在玄玉韫身上,竟没看到程云溶。
尽管程家跟谢家有通家之好,谢珠藏也知道。因为谢大夫人抚养了谢珠藏父亲长大,所以程家小辈跟谢家小辈也惯来亲近,连带着程云溶对她也像对谢尔雅一样,是把她当做妹妹来看待了。
可谢珠藏的脸还是一下子就红了,她完全没想到程云溶会在这儿,就像做坏事陡然被外人发现了。难怪玄玉韫说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这一瞬,她对身上桃红色的上衫,和有十种颜色的月华裙的在意,再一次涌上心头。
谢珠藏肤白如玉,她脸上飞起薄红时,正如含苞欲放的桃花。晚霞光暖,落在她桃红色的织锦妆花缎上衫上,透出灵动的、鲜活的,充满生命力的美。
玄玉韫这才注意到她身上桃红色的织锦妆花缎上衫,谢珠藏甚少穿亮色的衣裳,玄玉韫第一次知道,原来这在别人身上穿惯了,显得有几分俗气的桃红色,穿在谢珠藏身上,是这般的好看。
程云溶怔愣了一瞬,尔后真诚地夸道:“姨母常期望能看到阿藏穿亮色的衣裳,如今一看,当真是极衬阿藏。”
玄玉韫面上露出了得色,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与荣有焉的骄傲。
“真的吗?”谢珠藏讶然地看着程云溶。她与程云溶并不熟悉,她遇到的小郎君太少了,还一直以为这世上所有的小郎君都像玄玉韫那样,什么欢欣心悦,都憋着不说。
程云溶颔首而笑,目光里满是坦坦荡荡的欣赏。
谢珠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程云溶,高兴得脸更红了些。
玄玉韫的脸色一下就黑了,他一个跨步走到谢珠藏和程云溶面前,“警告”谢珠藏道:“不过就是一件寻常的衣裳,有什么真的假的。你找孤有何事?阿溶要归家了。”
谢珠藏心中一刺,转而对程云溶的好感“蹭蹭蹭”地往上升。她下意识地歪着头,试图跟程云溶对话:“那程哥哥……射、射完箭再走吧?我还,没见过呢!”
她本能地好奇程云溶的箭术。
玄玉韫一僵:“天色已晚,射箭伤眼睛。”
程云溶温和地摇了摇头:“不碍事,天色未暗,灯火通明。更何况,阿藏难得一见呀。”
谢珠藏忙不迭地点头。
程云溶搭弓射箭,行云流水——
“正中靶心!”报靶的人高声唱道。
“好厉害!”谢珠藏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