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他打开了浑厚中又带着少年感的声线。

好像和线上是两种人格？

“是你太忙了。”杜芷桑坐进去，卡好安全带。

两个人居然有些尴尬，一时无言。

“因为凌总总是睡着的，我每次都没带什么礼物过去了。”杜芷桑先开了口。

“我也没带。”江辰晖说，“她应该能听到我们的声音吧？医生说她虽然沉睡着，但也有意识，会有情绪波动。”

“最近都没怎么来得及跟她报告公司的事呢。”

“从前我跟她一聊开，就会聊几个小时。”

其实这些话，他们上一次一起去看望凌濛的时候已经说过，一眨眼，居然是半年前了。

今天的凌濛气色依然很好。

两人坐在病床边，有一搭没一搭像双簧相声一样说着公司的事，而且很默契地由江辰晖负责吐槽。怕是他主持电台节目经验十足，一开口就滔滔江水一般停不下来。

正说着，杜芷桑无意中看见凌濛的手指动了动。

她一个激灵，想起了电视剧里的桥段。

一般昏迷的人要醒了，手指不是都先动一动的吗？

她一把扯过江辰晖的衣袖，一边指一边说：“动了！凌总手指动了！”

江辰晖正沉浸在刚才的“相声”里，反应了足足三秒，才又看到凌濛的手指像弹琴一样点了点。

“哇！”他弹起来，“凌总有反应了！快叫护士，啊不，医生！快叫医生！”

他这样说着，自己就冲出去找医生了，剩下杜芷桑恍恍惚惚地看着凌濛的眼球转动了起来，就像看什么世界不思议物语一般。直到医生带着护士匆匆忙忙地赶来，她像木头一般被拨到一边，甚至都忘记了呼吸。

她亲眼看着凌濛的眉头皱起来，眼皮网上撑了撑，随后眨了眨。

江辰晖的手不禁捏到了她手腕上。

医生利索地翻了翻凌濛的眼皮，又停了停她的心跳，点点头说：“凌总正在恢复意识，她刚刚醒来，尽量不要太刺激她。今天多留些时间陪着她吧！晚点我们会给她做个详细的检查，来评估她的身体状况和康复治疗手段。”

“？？？”就这样？医生你也说得太轻描淡写了吧？

病人可是昏迷了十个月啊！

杜芷桑只得木木地点头。

“好好照顾病人。”医生走之前，还往她的肩膀按了按。

好像在肯定她一直以来坚持不懈的探视和慰问。

她却站在那里不敢动，看着凌濛的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眼仁渐渐聚了光，呼吸的频率也发生了改变。

“凌总……”她轻声唤道，却不敢过去附身探视，也不敢触碰她。

“凌总，我是阿晖。”江辰晖则鼓起勇气走了过去，坐在了凌濛身边，从窗口投射进来的光丝打在他的脸上，是多么漂亮的一帧啊！

“你能听见我吗？能看到我吗？”他继续轻声问道。

凌濛的目光慢慢聚焦在年轻人的身上，眼睛缓缓眨了眨，她终于点了点头，嘴角也似乎抽动了一下。

杜芷桑突然鼻子一酸，毫无征兆地开始滴眼泪。

她的大树，她的守护神，终于醒过来了。

江辰晖自己抓住了凌濛那明显消瘦了的手，又朝杜芷桑伸出了另一只手。杜芷桑乖巧地把手递过去，他抓起她的手往凌濛那边送过去，三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杜芷桑捂着嘴巴，嘤嘤哭了起来。

结束了，扮演“杜总”的日子要结束了，她的心里五味杂陈。肩膀上好像一下子轻松了，心里却又一下子空落了。

江辰晖伸出手，擦去她脸上的眼泪。

“凌总苏醒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公司。

公司顿时一片沸腾，也一片混乱。

毕竟公司经过杜芷桑的整顿，已经呈现出一副全身的面貌，也有了不少新的风气和作风。现在，以前的领导又醒了，这是要怎么办？现有的改革会不会被否定，虽然说是出自一派，但是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人，不同的人肯定要行不同的办法的。

再说，凌濛醒了，她还有能力重新掌管公司吗？那杜总又何去何从？

杜芷桑为了理顺公司各个部门的工作，召开了个紧急会议，通告了凌濛苏醒的消息，并且表明：“凌总虽然醒了，但还需要一段时间来达到全面康复，这段时间还是由我来主持大家的工作。不过，我这边会不断地和凌总交接，保证从上到下大家都能顺畅地开展工作。”

“那太好了！我们的凌总终于要回归了！”有人率先拍起了马屁股。

“有杜总在，我们一直都没有担心过啊！”有人赶紧稳住现任领导。

“照我说，咱们凌总杜总双剑合璧，才是绝代双骄！”有人两边都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