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当社长(115)
杜芷桑掏出了相机,拍下了这一幕。
那边仍然在唱:“我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坚持着自己的生活方式/并不会永远一无所有/至少我的心还如此年轻……”
她突然就眼湿了。
这歌唱的究竟是谁呢?
她过了十点半才离开,起来时因为坐太久了,腿麻得不行。
来古城的第一天,她是这样度过的。
第二天,她睡到日上三杆,吃过迟来的早餐,就租了一辆自行车骑去海边吹风。她头上包了丝巾,带着墨镜、口罩,还穿着防晒衣和长裤,毕竟这里海拔高,紫外线很强。
女孩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像晒黑啊。
一路上,她遇到了无数个跟她一样装扮的,骑租赁单车的女孩。
单车就太旧了,踩得女孩子们腰扭成了一条蛇,还出了不少汗。
太阳是真的辣。
晚上,她又回到古城,吃完饭,逛书店,然后又坐回昨天的那个摊子上去。
她就是打算这样过上一个礼拜的。
今晚香港小哥哥不见了,寂寞的主唱唱起了齐秦。
杜芷桑这回没有低头玩手机了,因为今天《双重锁》的票房终于破了亿。
手机里是一堆的祝福啦、观影反馈啦、赞美啦……的信息,她也没有看。
她全心全意地听着歌,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头。
人群里有一个身影,一道光。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入夜开始吗?她在店里吃饭,那个身影那道光也在橱窗外;她去买果汁,那个身影那道光也在身后;她逗猫,那个身影那道光也在角落……
现在,那个身影那道光在对面。
那个身影那道光的主人带着口罩,仅露出仅露出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他的短发又飒又乱,挂着口罩的耳朵白白的又有点红,像小白兔一样可爱。他居然戴着眼睛,无框的斯文败类的那种眼镜,杜芷桑从来没有见过他戴眼镜。
口罩下面的鼻子是掩盖不住的挺翘。
除此之外全都被挡住了,因为他站在第二排。
但已经足够了。
因为那双眼睛带着情绪,还会说话。那是无时无刻都那么惺忪、随性的目光,属于他的目光。
他怎么在?
他居然在。
他在,她觉得自己浑身的细胞都躁动起来。特别是在这样的夜色、夜风之中。她有时故意移开视线,但她知道,自己一直被那道光笼罩着。有时她又会重新找回他,歌还在唱,他还站在那里。
她忍不住又掏出手机,隔空给他发了一条:“我看到了你的□□。”
他在人群对面低头看手机,回了一条:“□□……这个说法很黄啊,杜小姐。”
她抿嘴忍俊不禁。
“思想黄看啥都黄。”她回复。
再抬头时,两个人的眼睛都有笑意。
两个人就这样分在人群两边,一直又到了快十一点。摊子居然还不收,留下的还有一半的客人。此时街上除了酒吧,什么店都关门了。杜芷桑拍拍屁股离开,依然是酸酸麻麻的一双腿。
这晚她恰好没有订到海边的客栈,还住在原来那家客栈里。
古城她已经逛熟了,走回客栈的脚步毫不迟疑。
身后,是拉杆箱被古城的青石路卡得嘎嘎作响的声音。
她任由这声音跟了她五分钟。
她回过头,看到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穿着松松垮垮的毛衫的江辰晖推着行李箱,默默地跟在离她三米远的地方。
她看到了他,自从剧组探班以来。
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你怎么来了?”她故意绷着脸,绷着那脆弱的神经线。
“申请了假。”他老实地说,“我好久没放假了。”
看了看四周,基本上没人了,他摘了口罩。
是那张脸,棱棱角角全部都是二十多岁的模样的那张朝气蓬勃的脸。
“你别跟着我。”杜芷桑把手放进衣兜里,说道。
“太晚了,找不到房间了。”
“我给你找。”她咚咚咚地走在他跟前。
越近,她就觉得自己的腿是软的。
“跟我来。”她不敢牵他的手,特别是看到了他的喉结和锁骨之后。她捏起他的衣袖,往小巷里走。
第一家,满员。
第二家,满员。
第三家,只剩下使用公共浴室、洗手间的房间。
第四家,是青旅……
没有挂出满员的客栈,他就在门外等着,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她跨出大门还会领回他。
结果,她还是带着他会自己住下的那家客栈。她还是那样捏着他的衣袖。
来到大堂,长头发的店主不知在削着什么木头,见她回来,身后还拉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八卦的眼睛闪闪发亮。
“嘿,回来啦!还带朋友啦!”他轻浮地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