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非注视着他，问：“那你有被吸引吗？”

陈知突然一噎。

开玩笑的嘴唇不知怎么就抖了起来，他随手摸了把脸，掩盖神情，“是吧，我若是小姑娘肯定以为真人你在泡我。”

夜非：“你说得没错。”

陈知：“？”

他仔细观看夜非此时的眼神，发现那里面没有任何玩笑意味的时候，陈知蓦地将脸一冷，低声道：“可惜了，我不是小姑娘。”

话落，他转头就走，步伐迈得很开，仿佛不想让后面的人追上一般。

然而夜非也确实没立即去追，他甚至有些茫然，手里紧握着的叶片也粉碎成了灰烬。

隔着远远的距离，他张张口，一个人的名字绕在舌尖就是叫不出来。

一百年了，期间他没有任何时刻比刚才更开心的。

知知一定以为他没有听清楚别人叫他的名字，一定也以为他没有认出他来。

怎么可能认不出？

尽管外貌变了，可是无论说话的方式，还是语气，还是某些只能从对方嘴里听见的有趣的词汇，都彰显着一个事实。

他的知知回来了。

只不过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第一时间和他见面了却是那个反应？

为什么要用那种恭敬的方式和他说话？

快要溢出血液的喜悦在想到这些东西之后，很快冷静了一点。

夜非更加不知所措。

他想和很久以前一样，光是看见知知，就能单纯地兴奋一整天，而不是变成现在这种，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做出多种猜测假设的多面人物。

知知是不是也看出来了他的变化，因为不喜欢，所以才不和他相认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红石峰迎来了夜非的拜访。

百年前因齐礼罪徒一事，重冥就没再收过徒弟了，平日里就只有他和小白清在，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瞧见来人，重冥倍感意外，“哟，什么风把你吹到我红石峰来了？”

夜非直言道：“我找到他了。”

重冥惊讶一声，随后笑开：“恭喜恭喜，恭喜夜真人——”

夜非道：“你和他见过了。”

重冥：“是吗？”

夜非语气肯定：“那日你代替掌门来寻我，便见过了。”

“这么说，是那只小精灵啊？”重冥恍然大悟。

夜非却觉得他这个样子假得不能再假，“你一定比我早知道，掌门也是。”

重冥悉数敛起惊愕的表情，一瞬间他眯起眼睛：“你是在责怪我们没提前跟你说？”

夜非：“不是，我只是在嫉妒除我之外，知知更加信任的是你和掌门。”

“哈哈哈哈哈哈哈……”搞了半天，重冥一下笑了起来，“小猫头鹰你真有趣，虽然你的的确确是变了一些，但有一点你始终没变。”

“明明是你的优势，你却总要以不自信的方式来呈现出来。”

夜非：“我没有耐心听你讲大道理。”

“好好好。”重冥点头，“不过你倒是错怪掌门师兄了，他是怕你失望，所以才叫我先去确定一下，谁知道陈知根本没有想过在我面前掩饰身份，一说话我就知道是他哈哈哈哈哈。”

他说得兴致勃勃，夜非的脸色却越来越黑。

从红石峰出来的时候，路上恰好遇见伍菲雪，对于这些被自己吸引的“小姑娘”，夜非没有丝毫的兴趣，他甚至装作没看见对方，一眨眼就不见了，导致刚开心不到一秒的伍菲雪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晃悠晃悠，又晃到了熟悉的地方。

得到了自己的肯定以及别人的确定，夜非深深吸了一口气，神识传音布满整个落竹林。

“知知，我知道你回来了，我可以再见见你吗？”

“……”

没有人回应。

等了片刻，夜非又说了一次。

可除了竹林里的小精怪窃窃私语，没有陈知中气十足的声音出现。

——

当转悠飞玄仙门的四长老安义气势汹汹抓住晃悠的陈知时，刚好莫掌门路过了，吓得他一激灵，“四师弟！”

安义：“掌门师兄！”

掌门：“莫伤了我可怜的外甥！”

安义：“？”

随后陈知被掌门领走，留下一脸被震撼到了的四长老。

陈知好奇：“您老怎么认出我的？外貌这东西这也能算出？”

掌门瞄他一眼，估了个大概：“移魂重生？但这时间可迟了太久了。”

“你可以理解为我沉睡了那么长时间。”陈知故作轻松。

片刻后，掌门笑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耗了点时间拉扯舅甥感情，过后掌门一针见血问：“夜非你见过了？”

“见过了。”

“怎么样？”

陈知想要转移话题，但嘴的速度比想法更快，“似乎女人缘不错，虽然不像以前那么一惊一乍，让人头疼，但沉静下来了也可以，整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