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你以为隔山打牛吗，不会这么严重。”

他拿了瓶药的喷雾和热毛巾递给江野，叮嘱道:“这个伤有段时间了吧，敷个二十分钟，敷完喷一下这个药。”

江野让程伊川躺到里面的小床上，出去拿个小点的盆，校医喊住他，拿着笔问道:“这位小同学是哪个班的，你是他同学还是……？”

江野:“啊，我是他哥。”

校医写下来，就没听到他说了，疑惑的看着他，再问一遍:“他哪个班的？”

江野咳了一声，“你等一下，我进去问问。”

校医:“……？”

没一会儿他就出来了，自信的说道:“九年级三班！”

校医用怀疑的眼神盯了他一会儿，怀疑这位送过来的小同学是不是就是他打的，还冒充人家的哥，连小同学读几年级都不知道。

看了会，发现两人也没什么针锋相对的气氛，校医才半放下心的出去了，还扔给程伊川一个眼神，让他待会儿要是被威胁了就喊一声，他就在外面。

完全看不懂他什么意思的程伊川:“……”

想了想，他问忙着给他敷毛巾的江野:“校医……刚才是什么意思？”

江野也看到了校医的小动作，顿时笑了声，“他可能认为你这伤是我打的。”因为没有哥哥会连弟弟的班级都不知道。

“这位校医人还不错。”江野顺口说了句。

闻言，程伊川低下头，神色有些奇怪。

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不错”的人了，但自从江野不对劲开始，仿佛周围突然多了些善意。

对程伊川来说，这真的很奇怪。

程伊川看江野把他当什么一样，小心的掀开衣服，先擦了擦那块青紫，再把热毛巾搭上去，还问他舒不舒服。

有点麻还有点痒，随着热度的散发，还有点难受，程伊川垂着脸说没事。

江野突然站起来，凳子被他踢到后面，发出刺耳的滋啦一声。

程伊川因为他的动作抬头看了眼，正对上江野冷下来的脸。

……这是要秋后算账？

程伊川又想低下头，掩住自己眼里的冷笑。

低头这个动作却没来得及做，因为下巴被人捏住了。

程伊川红着的眼眶映入眼帘，江野刚才还在心里想着不要生气，要好好的和他说。

现在看着程伊川这样，江野一下子又来气了。

“你知道这件事你错在哪里吗？”

程伊川本想躲开他的眼睛，头微微一偏，又被人捏着下巴转回来，这下下巴也红了。

小孩看起来很可怜，他盯着江野的眼睛，缓缓的说道:“对不起。”

程伊川说完，觉得心里某个一直提着的地方突然一松，有人不停的说着，就是这样，就该这样才对，不用他费劲去猜测试探，这就是结果了。

他以为他直接认错，算是态度良好，对方不会揪着他不放，或许立马就能转身走掉，结束这几天突如其来的怜悯心。

但江野又不是真的才高二十七岁的学生，他看得出程伊川心里并不服气。

嘴上和心里想的根本不是一样的东西。

还有点救，江野掐着他的下巴抬高一点，“你就只想得到这个？”

程伊川微微垂下的眼，又抬起看他，眼里藏着什么东西，仿佛幼狼藏住的爪子，努力装成一个可怜又忠心的小狗。

对视一眼，他又垂眼，说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垂在身侧的手掌缓缓收紧，手心全是指甲盖的印记。

因为疼痛，眼眶里要落下的泪，就停在长长的睫毛上，眼前模糊一片，又在江野面前露出这样狼狈的样子，程伊川的手捏得更紧了，忍不住皱起眉。

江野没想到他这么没骨气，说好的男主狂霸炫呢？这种事都能承认是自己错了？连反驳都不反驳一下？！

但看他被说得眼泪直掉，江野又止不住心软……这个毛病真该改了！

江野语气软了很多，几乎强撑着强硬的说:“我很生气，一是因为之前那位奇葩大婶和她那个随口就倒脏水的儿子。”

“二是因为那个老师，他不明真相，却认定你错了，从没想过问你，维护自己的学生。”

“三是因为你，”江野停顿一下，让程伊川看清自己的眼睛，“因为你从头到尾，也没有为自己解释过一句。”

“小川，我知道从伯父伯母去世以后，你过得不好也不开心，以前我也对你做过一些事情，你对我有警惕心是正常的。”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看到程伊川微微瞪大的眼睛，江野语气又软了软，“我只希望你能在某些人的污蔑下，维护一下自己，因为嘴在你身上，在一切都没下定论前，你是可以为自己辩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