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这招松鼠嗑瓜子吗+番外(42)
繁华的夜行街有一种尘世的喧嚣, 每一声叫卖都是烟火气,氤氲在星空之下彩灯之间,在孜然和番茄酱的香气中缓缓流动。
突然一声高亢嘹亮又无比厚重的声音划破天际, 整条街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怎么回事, 咱们这不是不允许放音箱的吗?”一个唱民乐的大胡子一脸懵逼问旁边拉小提琴的章鱼小丸子。
拉小提琴的纤细美女也茫然摇头。
那声音并不收敛,一声又一声,不光响度大,音色里还天然带着嘲讽,又似乎很熟悉,不少像民乐大胡子和小提琴美女一样疑惑的人都带着家伙事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
没走两步,那个格外喧嚣的声音停了。
“这是被收了音响了?”他们猜测。
“没想到管理还挺快的。”
“是啊是啊,散了吧。”
正说着,一道凄厉的二胡声幽幽传来, 大胡子不禁抖了抖, 怀疑二胡里是不是封印了一个千年大鬼, 正在尖叫。
二胡也可以很欢快很磅礴他知道, 但是能这么凄厉渗人,他真的没见过,有点怕。
他脚步顿住了。
“你怎么不走了?”小提琴美女气势汹汹提着小提琴, 仿佛提的是个电锯。
“我……我耳朵太灵,怕吵, 对,怕吵。”大胡子找到个理由。
他正准备悄悄离开人流,被一声尖锐的金属摩擦音从脚底板冲上天灵盖。
“铮——”
就这么一电,他没能及时抽身,被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裹挟着往前走。
那边已经被一大群人围起来了,每个人都用相似的动作静默立着, 像冷静的背景板,衬托出中间的难以言喻。
大胡子走近了也忍不住像所有人一样抬起双手捂住耳朵,不是他不想尊重同行,实在是,他不捂住耳朵就真的要聋了。
最中间C位是个满脸五颜六色的老大爷,紫色的嘴用力吹着一个单喇叭,发出震撼满场的滴滴答。
乐器里单喇叭样式的实在太多,他一个唱歌的不认识太多,但凭借这个乐器的流氓架势,他懂了。
除了唢呐,还有谁有这个震撼。
左边是个长发美女,脸色很冷,手上半生不熟地拉二胡,硬生生拉出锯木头的感觉。
右边一只大鹦鹉在锣上蹦蹦跳跳,发出渗牙的金属“铮铮”声。
乐器流氓提名总共就那么几个,这里三个全都被榜上有名,还有个断层C位的唢呐,怪不得音色这么震撼。
想抗议的人张开嘴大声说:“你们——这声音——太大啦——”
大胡子看着对面一个人大张嘴,满眼茫然,耳朵里除了乐器声就是乐器声,压根听不到那人说什么。
苏陌捏着二胡,不甚熟练地拉动,她从范青子拿出唢呐时就感到不妙,及时掏出卫生纸团了两个小纸球塞住耳朵,要不是纸不够,她恨不得拿纸把脑袋包成木乃伊。
她毫无灵魂地乱拉,比围观群众还要茫然,范青子说她不懂也没关系,这就叫蒸汽朋克行为艺术,她只觉得她在扮演一个无情的锯木工人,因为砍不到书而转行做医生,专治植物人的那种。
相比苏陌,范青子要有感情得多,他简直是欢天喜地吹一曲上天入地曲,所有人被这唢呐带的一口气七上八下,有种被深深嘲讽的错觉。
如果说这两个是持续攻击,那么鹦鹉锣号则无疑是瞬间恐吓,在人毫无防备时乍然响起,它一敲锣,所有人就同时一个激灵,再一敲,就再一激灵。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不是敲锣,而是在操控皮影。
大胡子听着听着,不由自主熄灭心中的火,在尘世的喧嚣中开始思考人生。
人,为什么而存在。
如果人的存在是必然的,那么耳朵的存在也是吗?
唢呐和耳朵的共存难道不矛盾吗?
或者说,生命和唢呐不矛盾吗?
……
终于,那个紫色杀马特放下了唢呐,长出一口气。
“你们……”到底要干嘛!!!
最开始的暴脾气抓紧时间想质问。
“铮——”一声尖锐的锣声敲响,暴脾气条件反射地一激灵,一肚子话被咽了进去。
暴脾气:草!突然感觉自己成了巴普洛夫的狗!
就在这个群体冻结大招里,范青子放下唢呐,呦一声,姿态随意打招呼:“诸位近来可好啊?”
众人纷纷:“挺好啊。”
“挺好挺好,您呢?”
……等等,他们不是来骂人的吗?突然叙旧氛围怎么回事!
众所周知,相声演员是一种特型聊天黑洞,具体黑洞在,只要有人过来搭了一句话,就别想被黑洞放过,结局只能是被无尽的吸引力拉扯进黑洞的节奏里。
众人把五颜六色的范青子当成了普普通通的唢呐精,毫无防备回了话,这下可好,再也别想从相声节奏里出来,范青子有一搭没一搭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