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上比上了,镇武侯府里的马全牵出来轮流换上马鞍上阵,避免累死马。
有爱出风头的去比,有低调的站在校场边围观,很是热闹。
至于宴席,校场那么大,不往这摆往哪摆?
露天烧烤走起,反正食材、木柴和炭都是现成的,让仆奴搬到校场,露天大篝火燃起来,烤全羊、鸡、鸭、鹅、鱼,围着一堆堆露天大篝火堆先烤上一圈。十堆篝火摆成长排,烤架的高度升到人的腰部位置,站着切肉方便,切下来就吃,畅快得很。旁边还有炭炉炖着加了姜的热腾腾的肉汤,喝上一碗,爽!
这排场,小吗?光看肉食和篝火的场面就不小!
待祭祀舞快开始时,在天子跟前献过表演的五具青铜马鞍装在铺着锦绸的托盘上由披甲人抬着送上祭台。
鼓乐声起,一身盛装的镇武侯在祭祀台上跳起了激情澎湃的祭祀舞蹈。他们的这种舞是从狩猎和战斗演变来的,极其奔放,很是大气。裴三郎上辈子见过的跳大神以及那些什么战舞都没镇武侯跳得热烈。
镇武侯跳完舞下台,就被各路侯爷们给围上了。
坐了二十年冷板凳的镇武侯,一辈子都没今天这么风光,他是自己知道自家斤两,马鞍和手套的作坊都还没建起来呢,哪敢轻狂,很是谦逊,就连别人说他装穷有钱身上的穿戴价值不菲也只能说是小儿子孝顺给买的。
大家的反应都是你儿子的钱还不是你给的。
镇武侯也不能说他儿子现在的钱是找陈武侯和鲁公借的,更不能说家底都让裴三郎给掏了这样的话。这个家可是由嫡长子继承的,说那话可是要惹出事的,他只能笑着讨饶。
宾客们表演看得尽兴,不仅见识到新出的马鞍,还都骑着跑了个一圈半圈的,食物也吃得畅快,一个个的算是尽兴而归。有注意到镇武侯府上穷的,连点青铜器具摆件都没有,家具也都粗糙得很,简直不负穷酸二字,但细细想来,又仍旧觉得镇武侯未必是真的穷酸。
裴三郎早上没睡成懒觉,白天又忙一半,下午把客人送走完,就回屋补觉。
镇武侯来找他,见到儿子睡得正香,轻手轻脚地替他掖好被子就走了,然后自己一个人坐在客堂美了大半天。
裴三郎从下午睡到第二天清晨才起,觉补足了,便去查看纺织作坊的进度。
屋子里添壁炉的改造工程已经在进行中,木柴、木炭和粮食都送来了,第一批奴隶也到了。
奴隶到达的第一件事,是先喝昨天镇武侯府搞露天烧烤派对剩下的骨头炖的汤。热腾腾的汤,先给他们驱点寒气,补充点食物。一碗汤就着小半块干饼,不能给太多,奴隶们常年饥饿,怕肠胃受不住。
他们吃了食物,就去洗澡。
这世界的人都不爱洗澡,没有浴室,夏天是在厕所坑旁边洗,冬天几乎不洗,于是在后院临时挪了几间屋子出来,一边烧水,一边给奴隶们剃光头,男男女女全剃光。待把他们的头剃光后,衣服也扒光赶到洗澡房里扔给他们粗麻布,让他们自己搓洗干净。不要想蒙混过关,战奴守在门口检查,没洗干净的连澡房门都出不去。奴隶们是男女混在一起洗,一个个守在炭盆旁边往身上浇着半温的水,冷得直发抖,有些脸色都冻青了。
裴三郎又让他们加了些柴火和炭盆,让屋子里的温度升上来,洗澡水也能烧得快些。
他们洗完澡是没有衣服的,光着进入另一边的屋子,里面就是裁好的粗麻布和一块块劣等羊皮,再就是麻线,骨针。奴隶们先把粗麻布裹在身上蔽体,再蹲在篝火堆旁烤着火瑟瑟发抖地给自己缝制羊皮袄。不管男女都一样,不管有没有缝过衣物,都得自己学着缝。他们缝不好衣服就没得穿,就会冻死。
裴三郎让裴六把奴隶们剃下来的头发用开水烫过后晾干留着。虽然这个世界不像有假发市场的样子,可剪下来的那些头发既不占地方又能放很久,暂时先留着又没坏处。
他看纺织作坊的进展还算顺利,裴六郎和裴七郎也都能安排得过来,便回府了。
纺织作坊的重要工作都安排好了,接下来就是按部就班地进行下去就成了,他现在愁的是铜。
他后面的工作会用到大量的铜,之前是小批量研发,用铜钱铸铜器是没办法也撑得起,后面用到的铜量太大,他就算是有座金山都耗不起用铜钱造物什。
简单地说,就是他需要大批量买铜。
这个世界对铜的管制,比他上辈子那世界的古代铁器管理还要严格得多。
在这个世界,铜矿和铜,只有朝廷才有,买铜就得向朝廷买,而朝廷从来没有过售卖铜的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