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老爷子的态度就是给叶悄撑直腰杆的, 叶悄是慕家的孩子,所以认生不打招呼也没什么, 有什么事他们顶着, 意思就是这样。
不料江叙笑容更加真挚,前几天还悬起的心一听老爷子的话,由衷的喜悦。
“小悄是个好孩子。”
老爷子眉毛一吊,慢悠悠的捧着茶杯:“江先生还认识我家小孙子啊。”
江叙说:“在丹阳戏楼里大家都捧小悄的戏,我也经常有空就去那里坐坐。”
老爷子对叶悄的事感兴趣, 听到江叙说经常去听叶悄唱戏, 尽管不太喜欢这人目标过于明显的出现在家里, 但为了知道更多小孙子的消息,还是选择把江叙留下来。
江叙自然乐得跟老爷子把叶悄当成话题中心,聊着聊着,在对叶悄某种喜爱的程度上两人渐渐地达成一致,老爷子看江叙也不似江叙刚来时的抵触,邀请江叙留下来吃顿饭再走。
午后还不算太晚,老爷子需要睡午觉就回房间休息了,剩下江叙,他问了佣人,知道叶悄在顶楼花园里看书,想了想,就也拎了张折叠的椅子,推开顶楼的门,隔着距离看着在面前不远躺在椅子里看书的叶悄。
叶悄很少闲的下来看杂书,以前没那个条件,现在有条件看书却没时间,老宅有一间大书房,各类书籍都有藏本,叶悄随意翻了本看起来感兴趣的打发时间。
午后的阳光还算柔和,没有盛夏时期热烈,多了几分秋天的凉爽,夹着余夏的温热和秋天的干燥,多晒太阳有助身心健康。叶悄没享受独自的空间太长时间,余光瞥见旁边多出的一张椅子,抬起眼眉跟江叙碰撞的眼神告诉对方他的疏离。
江叙把他视作空气一样,悠闲地在旁边躺下,手臂还交叠放在颈后,跟浮在天上飘来荡去似的心难得轻松落回原地。
反正他能跟叶悄待着,不发生点什么都无所谓了。
叶悄突然开口:“你恶不恶心。”
江叙没回应,听着叶悄翻开书页的声音有了一种昏昏欲睡的恍惚感。
叶悄说恶心就恶心,他听完脸色都不带变化,尽管内心是会有点受伤失落,好歹他可以感知到这股鲜活的情绪波动。
晚餐叶悄跟江叙井水不犯河水,慕老爷子稍微看出点叶悄单方面不合,江叙单方面舔狗的苗头,饭过之后就没再说要留江叙。
江叙看了眼叶悄,跟慕老爷子和颜悦色的说几句就离开了。叶悄陪老爷子散步消食,等人睡下就上楼和吴冬冬开视频通话,小孩子非常的想他,问他哪天回去。
徐崇明私下告诉他吴冬冬晚上梦到他醒来过好几次,叶悄没怎么犹豫,准备再过一天就回丹阳。
江叙第二天依然笑意如春风的准时上门拜访,叶悄在后面的院子里练基本功,江叙在客厅心不在焉,慕老爷子就说:“江先生心思都飘外边啦。”
江叙没想遮遮掩掩,大方的对老人坦诚他的意思。
慕老爷子哼的声:“我看小孙又不搭理你,江先生何必死缠烂打。”
江叙说:“我没让他搭理我,”又补充,“就看看。”
慕老爷子:“卑微。”
江叙没表露多余的神情,这两天他就当提前见过家长了,自我欺骗的方式更上一层。
桌上的时候叶悄委婉地跟老爷子提出自己准备回丹阳的想法,老爷子放下碗筷,嘴巴里的菜顿时不香。
老人私心希望叶悄就一直留在家里,顺便把他带的那小孩接过来,事业也能牵到这边发展,只要叶悄稍一点头,他们马上安排下去,叶悄的后半生可以说顺风顺水,锦衣玉食。
叶悄坚持自己的打算,慕老爷很久没被人这么忤逆过,对叶悄在喜爱,也挂不住被他连接拒绝的好意。
江叙看老爷子微微变化的脸色,忽然接了叶悄刚停的话,三言两语应对的游刃有余。
江叙精通跟不同的人打不同的交道,叶悄在这方面从始至终都很直,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坦白是件好事,但有些时候往往也会令人不能一时间接受。
叶悄难得瞪他,慕老爷说:“我们慕家的事江先生不好评价吧,吃完饭有工作还请先忙。”
老爷子逐客令都下了。
江叙突然间鬼上身一样,语出惊人:“我跟小悄住过段时间,怎么说也看过他长大。孩子要什么,大人再怎么出于好意也要尊重对方的选择比较妥当。”
就像以前他不尊重对方的选择,结果人没了。慕老爷曾经也不尊重家里老大的选择,人同样没了。
江叙说完自己脸色泛着白,慕老爷脸色与他无异,两人都想到某些留在心里的过往。
叶悄直着腰身站起,椅子角与地板摩擦拖出一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