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烛[重生]+番外(186)
他表情微有些颤抖,周自恒不顾众人目光,伸手将他揽到了怀里:“此事你从未与我说起过。”
“我回山之时,一切都晚了,”俞移山抓着他衣袖,闭上了眼睛,“鲜血几乎染红了阙阳山后山,师尊重伤,琼年被人扔在狂癫崖前昏迷不醒,我们用了许久养伤,但担忧有人偷袭,一月之后师尊便决定就此封印阙阳山。”
“我的师门兄弟不愿出山,甘心在那里以灵力维系山中运转,师尊执意将我与琼年送了出来,给了我与琼年各三个锦囊,叮嘱我们不必执意回去,到时候阙阳山的封印自会开启。”俞移山望着天色,喃喃道,“只是我们两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你的锦囊中是什么?”周自恒问道。
“第一个是当初给你师尊那封信,师尊让我到终岁山来,不要孤身在外,”俞移山呆滞地答,“第二个……滴了一滴血,记载了‘东隅之血’修炼术法,当初我去云宫台救你,便是它助的我。第三个,我尚未开启,故而如今还不知是什么。”
方才闻彻说两位仙尊“血洗阙阳山”已是惊动了在座所有人,人们交头接耳,满是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若是他二人,为何阙阳山仍有人在,却不追责?”
“阙阳山百年声名,两人便可屠尽?简直荒谬!”
“不追责,自是因为阙阳山之人并不知道来人究竟是谁,而唯一知道的,可能便是被杀的启华真人,琼年姑娘想想,若非启华真人对来人毫不设防,又如何能够被一剑毙命?况且当日,若非他二人,你又怎么会见到谢清江座下三弟子呢?”闻彻答道,“诸位,当日启华真人被一剑毙命,严华真人猎捕妖兽身有重伤。谢左二人可是四仙尊中人,实力不可小觑,凭他二人,既无劲敌,如何屠不得阙阳山?”
这次众人倒是都沉默了下来,只有主座上的沈长夜一声接一声地咳嗽着,冉毓呆坐在原地,闻彻口中之事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此时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
半晌才有人问道:“可他二人声名极盛,凡此种种,又何必去做?”
“凡此种种,也只不过是一句‘贪心不足’罢了,”闻彻摇头晃脑地叹息了一番,“此二人背地犯下滔天罪恶,原因有二。其一,是想铲除终岁山劲敌,顺顺利利地成为仙门百家之首。这二么……则是与‘东隅之血’有关。”
“东隅之血?”
“三山五海十大禁术之二,你当修炼此术不会付出代价么?”闻彻看向主座上的沈长夜,唇角露出一丝微笑,“关于此术,我知道的定不如长夜仙尊多,不如请长夜仙尊来为众人解释一番吧。”
沈长夜睁开那双漆黑的眼睛,瞳中似有万古长夜:“不错。”
他站起了身,向台下走来:“当初为平天悬之乱,我四人迫不得已修炼了东隅之血,合力绞杀洛久安,此事在修真界众人皆知。世人皆以为东隅之血是一种禁术,可此术当如其名,最初并非一种法术,而是一种……血脉。”
血脉?
俞移山一把攥紧了周自恒的手,低声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幽城,我们掉进江拂意的长安幻境,其中一幕……他离开师门之时,我师尊曾指着狂癫崖说,他说……”
“‘狂癫崖下众人埋骨之地溢满了瘴气,阙阳山的秘密,这么多年,只有你父亲一脉知晓’。”周自恒重复道,感觉自己很冷,说话都很艰难,“若此术本是一种血脉,那你推测便有问题,此术不是江拂意所创,而是……他本身就有这种血脉!”
“具体事宜,我知道得并不清楚,”沈长夜走到了闻彻面前,冷漠地说道,“说了这么多,阁下也该清楚明白地告诉大家,今日你所听闻的这些事情,你是如何得知,又是谁告知于你的呢?”
闻彻一时语塞,转而道:“谁告知于我并不重要,可我说了这么多,长夜仙尊既不反驳,想来这些事情你全都知道了?”
“映日仙尊当年之事,我已知晓,”沈长夜便答,“可你所说屠阙阳山之事,我着实不知,今日你告知于我,我也很是意外,还请阁下言明究竟是从谁那里得知的消息,也好让我继续追查。”
“眼下正事是召集仙道百家,共抗妖魔二族,此事容后再议,”闻彻眼睛一转,“不过……终岁山如今污名累累,四位仙尊有三位深陷污泥,不知长夜仙尊能否独善其身呢?他们这些年做下的这许多事情,长夜仙尊难道半分都不知?谢左二人今在何处,他们的罪行为何你不公之于众,这一桩一件,可都是疑点啊。”
沈长夜沉默了一会儿,转向众人:“谢左二人……在萧宁率魔族攻上终岁山一日已经假死脱身,后我在缝魂洞之前与二人交过一次手,如今……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