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看见灰白的云。

冰冷的黑色的铁质围栏里边是酒店里的球场，几个少年靠在贴近马路这一边的围栏上，本来都没人往马路上看，但因为其中一个多看了一眼，视线半天没移开，引得其他几个人也跟着看过来。

顾望？

其中一个穿着灰色卫衣的男生的走了两步，长臂直接从围栏中间的空隙里伸出来，一把捉住了顾望的手腕，脸上的笑容漫不经心。

“顾望你干嘛呢，你来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许冬吊儿郎当的说道，身后的灯一闪，颈侧的纹身乍现，“你都多久没消息了。”

“听说你在你们学校很厉害啊，你追的那个人呢，追到没？”

贺清桓就站在顾望旁边，许冬装作没看见，他不认识贺清桓，只觉得这个男生气场太冷，看了一眼后不敢再多看。

顾望没醉，但还是想了一会儿，才想起面前这个人是许冬，他甩掉许冬的手，淡淡的说道，“管你什么事？”

许冬啧了一声，“翻脸不认人啊，你抱着我喊哥哥的时候你忘了？”

顾望皱眉，“那是认错了人。”

他好酒，以前忍不住，总喝醉，认错人的时候大有人在，许冬是体育生，身形比贺清桓要壮，但偶尔说话时漫不经心的神态跟贺清桓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似，顾望抓住了就不撒手，三中的体育生哪是那么好抱的，顾望那时候恰好也觉得自己可能只是喜欢贺清桓的脸，每天下课都出去跟许冬玩，玩了个把星期，觉得没意思，又乖乖回来继续追贺清桓了。

没人能比得上贺清桓，他只喜欢贺清桓，跟那些人都不算谈恋爱，一群男生女生凑一堆，打打闹闹，你推我搡，什么关系都还没有，在别人嘴里孩子都已经会打酱油了。

跟许冬就是这样的情况，甚至连许冬自己都当真了。

顾望长得好看，很难让人不喜欢。

许冬正准备正式给人一个告白然后追求，结果人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溜了，许冬在学校很受欢迎，几时这么憋屈过，这还是自那以后第一次见到顾望。

他差点没认出来。

顾望跟以前不一样了，安静的站着时候，让人不敢认，不敢把眼前这个漂亮安静得像雪山下盛开得一簇簇的樱花跟以前那个张扬热烈得如同野百合的少年联系在一起，还是身边小伙伴喊出了顾望的名字，男孩子看过来，许冬才敢确定。

这是顾望。

许冬不想去想顾望旁边那个男生的身份和顾望的关系。

他还不知该顾望已经和贺清桓在一起了，顾望的朋友圈在很久之前就屏蔽了他。

贺清桓眼神沉静，神色淡淡的看着这两人，他不用想，都知道顾望跟这个许冬以前是什么关系，就算不是，但在许冬眼里，两人肯定是。

不然顾望哪来那么多前男友前女友。

顾望感觉到身边人的变化，他往贺清桓身边靠了靠，对许冬说道，“贺清桓，我对象。”

“许冬，以前的朋友。”

许冬听见这个介绍抓住围栏使劲喊，“怎么就是朋友了？还是以前的朋友？喂，那个谁，听着，是前男友，前男友！”

就算加个前字，都比朋友好听。

顾望，“……”

许冬学体育的，没那么花花肠子，家里养得也糙，他听说过贺清桓的名字，但他怕个屁，许冬挽起袖子，一脚踩上围栏中间的刻雕，“你站着别动，我们打一架，我马上出来！”

他身后几个小伙伴吓死了，纷纷上前把许冬捉住往下扯，没看见贺清桓看他跟看死人一样吗？

顾望拉着贺清桓走了，慢吞吞的，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诡异，贺清桓一直没说话，顾望心里挺慌的，良久，他打破了沉默，轻声道，“我之前把他人成你了？”

贺清桓回答得很快，不过是直接接了顾望的话，“抱着叫哥哥？”

顾望硬着头皮，不敢点头，也没那个脸摇头。

这的确是他做出来的事儿。

贺清桓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冷。

旁边就是一条昏暗的巷子，过了酒店那一块，地面就有些不整齐了，坑坑洼洼的，顾望喝多了酒，能保持清醒的跟贺清桓认错都不错了，再多的就没有了。

顾望走了几步，就忘了这事儿了。

眼前飞过一只流萤。

顾望眼睛一亮，惊喜的想要跟贺清桓分享，手突然被扯住，巷子口没有什么遮挡物，他们还没走远，许冬和几个小伙伴还在张望着这个方向。

顾望不明所以。

下一秒，他被贺清桓掐住腰按在了怀里，贺清桓不怕冷，身上的正装凝结了一层初冬夜晚的寒意，顾望浑身滚烫，两个极端相触的时候，加上酒精的作用，眼前顿时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