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眼睫微微颤着，垂着，显得无辜又无害。

“好闻吗？允许你闻久一点。”

贺清桓没动作，他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支笔，眼神在落到顾望的脖颈上的时候，逐渐变得晦暗不清。

但从顾望的视角看起来，贺清桓就像无动于衷一样。

怎么不咬钩？

贺清桓倒无所谓，顾望这样俯身靠近的姿势，没一会儿就累了，他说了句“真没意思”就想抽身离开。

手撑在桌面，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被人抓住。

贺清桓喜欢捏顾望的手指。

纤细，瘦白，有男孩子的韧劲儿，也柔软。

爱不释手。

全然不顾顾望的耳尖被迅速的洇红得没眼看，幸好这段时间没剪头发，发丝落在上面，遮挡了些。

贺清桓捏顾望手指的力度加大了些，他轻声道，“望望，别撩我。”

“我怕你到时候还不起。”贺清桓又说。

顾望看着贺清桓，哑然，对方是正经说的，他在警告自己。

贺清桓放开了顾望的手，顾望闷闷的反击，“你敢。”

“嗯，我不敢。”贺清桓语气略微带了些笑意，明明是示弱的话，听起来却反而更加的要人命。

-

顾望的衣服是上晚自习的时候隔壁班一个同学替沈诏送过来的。

“沈诏呢？”顾望问。

“不知道，他没在教室，衣服不是他给我的。”那个同学回答说。

“……”这送快递呢？还带转运的？

第一节 课晚自习下了，顾望给沈诏打电话，他怕沈诏在外边出什么事儿。

打第一遍没人接，第二遍也没人接，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第三遍还没拨出去，顾大志的电话来了。

“……”

电话两头的人都在沉默，还是顾望先打破的，“老顾。”

顾大志立马阴阳怪气起来了，“还知道老顾呢，我还以为只知道某人了。”

这醋味儿，隔着手机屏幕，顾望都闻到了。

“我饿了老顾。”顾望岔开话题。

“想吃什么，等会我给你带过来。”顾大志从小到大把顾望疼上了天，心里那点不愿意和不舒服也都是因为贺清桓的出现，他怎么可能真的对自己儿子有什么不满。

顾望一说饿了，顾大志的装模作样立刻溃败得不成型，变成了老样子。

“CQ家的冰淇淋泡芙。”

“这么冷的天吃什么冰淇淋？”

“是泡芙。”

“那不是泡芙冰淇淋吗？”

“……”

沈诏还没消息，顾望没跟顾大志聊太久，课间只有十分钟，沈诏一直没回教室，他自己班上人也不告诉老师一声么？

心也太大了，沈诏和宋之言得罪过的人不比顾望少，尤其沈诏那张嘴，特能招打。

临近上课的时候，顾望一侧头，就看见沈诏从楼道里出来。

走廊的灯昏暗，走进了，顾望才看见沈诏现在的模样。

说不上衣衫不整，但肯定是跟人动过手的，但脸上没有青一块紫一块，走路也正常，除了衣服不整齐以外。

顾望还没开口说话，沈诏就哭丧着脸扑了过来。

“望望，我好命苦，我新交的朋友对我虚情假意，他根本不像你和言狗那么爱我！”

顾望在心里默默的接沈诏的下一句话：他不是人。

“他不是人，”沈诏万年不变的话头，“越枫他妈的不是人。”

顾望一愣，怎么扯上越枫了。

“越枫是你的新朋友？”这都认识多久了，怎么是新朋友？

沈诏抹了抹脸，“那我认可的人，才是朋友，我刚刚认可他，就是新朋友。”

“……”顾望沉默了一会儿，“那你跟你的新朋友发生了什么？”

才会衣衫不整的回到学校？

顾望很好奇，不是，是很担心。

越枫不会伤害沈诏的，说沈诏伤害越枫，顾望还能信。

从沈诏非常主观的叙述中，顾望勉强的理清楚两人之间这些天发生了什么。

沈诏大手大脚爱乱花钱，一到月底，就过上了乞丐般的日子，之前是顾望和宋之言接济，后边越枫跟他同班了，非常自然的就把这个花钱怪接手过去了。

糖衣炮弹不停的往沈诏身上砸，加上越枫也是真的用了心思的，沈诏的段位本来也就够不着越枫，很轻易的就跟着人跑了。按照正常发展，两个人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矛盾的，但坏就坏在今天。

沈诏跟林羽之在小卖部门口拉拉扯扯，不是一般的拉拉扯扯，两个人无聊到比谁吧唧谁更加响亮！

你吧唧我一口，我吧唧你一口，光天化日，旁若无人。

大礼堂里面在诗朗诵，外边两人玩到忘我。

越枫出来从大礼堂出来找人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顾望大概能想象他当时是什么心情，林羽之和沈诏没被当场掐死，还是能夸奖一句越枫脾气真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