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不管,但是在配合东厂办案之前,我要是先病死了,您记得想好说辞,怎么和九千岁交代。”
青年靠在门上,眉眼微垂神情恹恹,他低低的咳嗽了几声,紧接着擦了擦唇角,一抹血渍从苍白的唇瓣间一闪而过,气息愈发清浅,仿佛就靠这一口气吊着命呢。
沈郜脸色一黑,道:“找大夫当然可以,你要貌美丫鬟是什么意思?”
洛识微哑着嗓子,语气慢吞吞的,却格外的理直气壮:“我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你不找人伺候我,还想饿死我不成?”
沈郜骂骂咧咧:“果然不愧是含着金钥匙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弟。”
洛识微对这种鄙视毫无在意,眼看他态度缓和下来,反倒是立刻得寸进尺起来,还不忘叮嘱对方:“记着,丫鬟一定要貌美的,这关乎到我的精神状态。”
“——洛·识·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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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这么说的!”
东厂大档头,被外界称作食人伥鬼的沈郜,此刻俨然一副被洛识微气到爆炸的样子。
他安置下那病秧子,便气势汹汹的冲进了书房,将原话一句未改的转达给楼既回,最后阴沉着一张脸,咬牙切齿的道:
“督主,这败家子被他爹真是宠坏了,进了东厂还敢如此嚣张,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待办完这桩案子以后,我要亲自处理掉他!”
楼既回正在翻阅六部奏折,他手执毛笔,轻描淡写的在奏折画上两笔,丢在一侧,这直臣的弹劾尚未送达帝王手中,便以被无情驳回。
他拿起丝绢擦了擦手,斜睨了一眼心腹,问:“为何要等到办完案再处理,你想动手收拾一个病秧子,何时还会忍到现在?”
沈郜说:“那就因为他是个病秧子啊,您没看见他那副病歪歪的样子,我都怕一脚下去他直接断了气!您不是对这桩案子感兴趣吗,我哪敢现在就动手啊。”
楼既回闻言轻嗤一声,说:“所以说,他也不是纯粹的不知天高地厚,相反的,他比你聪明的多。”
这病秧子完全是吃准了沈郜现在不敢杀他,才敢这么大胆的提各种要求,更何况一个敢于直面楼既回,和他有商有量的人,这是纯粹的不知天高地厚吗?
不,这份胆量就超越了绝大部分高官群臣。
沈郜小心翼翼的探着头,见他神情间并无不悦,这才说道:“您对他……很感兴趣。”
楼既回眉峰上挑,漫不经心的问:“还发现什么了?”
沈郜苦着一张脸,诚实的摇摇头:“其他的没有了。”
憨货。
小败家子都比你招人喜欢。
可是啊……
楼既回望向窗外,回忆着青年的一举一动,幽深的眼眸中蕴含着穿透人心的锐利,他的唇角含笑,自言自语:“可就是太招人喜欢了,所以才更像是有问题啊。”
“督主?”沈郜没听清,疑惑的喊了一声。
楼既回起身,他拿起一侧的佩剑,便向外走去便吩咐道:“让番役去洛芒的老家查查清楚,到底有没有这个孩子的存在,至于洛识微……”
他脚步微顿,轻笑了一声,说:“他想要什么都配合他,这可是东厂的客人,怎么能怠慢呢。”
“是,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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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识微是真的没想到,他是因为演的太卖力,反而引起了大boss的注意力,被迫出台营业。
此时,宫中请来的御医刚走,他就趴在床上,哼哼唧唧。
【哥,楼既回这也太多疑了吧,我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把洛芒养大,还养成明君,难难难,难如登天。】
洛识微问:【真正的历史是什么样的?】
【御史布局却没料到儿子风流成性,却是处子之身,最终在骑虎难下的局面,失手将其子打死,引起楼既回的怀疑。
洛家遭遇东厂抄家满门抄斩,十三皇子被迫开启了长达十几年的逃亡,性情愈发扭曲,以至于后来登基掌权后,因偏激的性格终成一代暴君,乱世由此而来。】
洛识微:“……”
【所以说,原身这对爹妈,就是一对憨批啊……】
从他们开始,导致了这场悲剧的发生。
而现在,他不仅要在大boss的关注下,把这小崽子救出去,而且最狗的还是这小崽子的性格已经开始流露出些许的阴暗了。
啧,这可真是地狱难度。
比较值得欣慰的是,楼既回似乎并没有立刻处理掉他的意思,东厂对他以礼相待,洛识微在这里的日子还是比较舒适的。
于是他就安心的宅了下来。
平日养养病,逗逗漂亮小姐姐,在院里晒晒太阳,一天又一天的就这么过去了。
宛若咸鱼。
搞得最后,连沈郜都看不下去了,主动上门提醒:“你儿子可还在私牢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