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斯从前不曾对此感到歉意愧疚，现在也不会，未来也同样如此。

但是现在，他多了份牵制。

阿瑞斯那份险恶心思因小Omega而起，牵制同样因他而起。

因为喜欢，所以在意，想要占有不放。

但同样的因为喜欢，所以生出心疼不舍。

阿瑞斯看着糖糖清澈的猫眼，脑海里想的却是另一双银灰色的眼睛。

同样澄澈好看，却也有着致命的缺陷，并不完美。若能治好，那双眼睛便能绽放出真正的美丽，如被扫去灰尘的明珠。

小Omega也能看见这个多彩的世界。

他明明有能力去做这件事，却因一己私心而反向行之，让那双漂亮的眼睛只能一直如明珠蒙尘，岂不是太过可惜？

阿瑞斯心下叹息，小Omega也值得最好的一切。

将他困于一处，一直身处黑暗当中，阿瑞斯也舍不得。

——他心疼。

阿瑞斯眼神幽深，在两边来回摇摆，挣扎。

最后是指尖上细微的疼痛唤回的阿瑞斯，他稍收回神望去，小奶猫抱住他的手指，正用米粒大的小白牙咬他的指尖。

阿瑞斯默默看了会，心下终于有了决断。

他打开光脑，给兰伯特发了条文字消息。

【一个月后安排检查。】

说一千道一万，便是他有再多的理由，再多的私心，最后终究是对小Omega的心疼占了上风。

他还是想他好。

一个月，这是阿瑞斯最后的私心，给自己定下的最后相处时间。

之后便是分别之际。

“一个月……”阿瑞斯闭了闭眼，他抱起小奶猫，倾诉一般地轻声道，“糖糖喜欢他吗？我很喜欢他，但他很快就会离开。”

棠明辉歪过圆圆的小脑袋，他抬起一只爪爪，粉嫩的冰凉肉垫贴到阿瑞斯的嘴上，堵住他的话，“喵嗷！”

瞎说什么傻话呢！

“咪呜……”

我也喜欢你。

阿瑞斯捏住他的小肉垫揉了揉，他语调平稳地诉说过去曾听到的，见到的大多数Omega对他的态度。

在他未退役前，有不少Omega看上他的身份背景，恋慕于他，大胆热烈地表白，主动追求他的更是不在少数。

但是这一切都随着他的重伤而改变，阿瑞斯退役后虽然鲜少出现在人前，但总有那么一两场宴会避不过。

觥筹交错的宴会上，曾经对他表现出好感的Omega各个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甚至没有敢直视他的人。

阿瑞斯也曾听到过他们是如何谈论他的。

“原本我还觉得那位残了挺可怜的，但没人说过他变得这么丑啊！好恶心。”

“之前哪里没传过？是你自己不信，现在好了，眼见为实，你还想嫁给他吗？”

“当然不想！对着那么一张脸，我绝对会每晚做噩梦的！”

“现在没有哪个Omega会看上他的吧？我好怕他想Omega想疯了，求陛下赐婚，万一被选中了，那可该怎么办？”

“这太可怕了，快别说了！要是被选中了，我宁愿去死，也不想嫁给一个丑八怪，还是个瘸子，到时岂不是还得我照顾他？”

“是啊是啊，他战功再多，是皇子又有什么用？现在还不是无权无势，也不得陛下喜爱，嫁给他岂不是遭罪？”

“幸好他之前没答应一个Omega在一起，不然那个Omega可太惨了。”

“等等，你们看，他是不是在看那边的Omega？他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呕，不会吧？那位Omega长的那么好看，他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

从那时起，阿瑞斯便知晓自己不符合Omega的择偶标准。

Omega喜欢英俊强大，能照顾保护他们的Alpha，而不是他这样又丑又残的。

不过那时的阿瑞斯也不介意，当时的他从不觉得自己会喜欢上任何一个Omega，倒不如说喜欢一词发生在他身上，本就是天方夜谭之事。

他也没有结婚的意愿，是以Omega们如何看待他，他并不在意。

不论他们怎么说，阿瑞斯心里都没有半点波动。

但现在不同，他有了喜欢的Omega。

待得小Omega能看见时，想来也会如其他Omega一般，对他避如蛇蝎。小Omega不会喜欢上他，他也无法得到小Omeag。

便是完全标记，阿瑞斯充其量能得到的也只是他的身体，而无法得到感情。

而且就像婚可以离一样，标记也可以洗去，只是有伤身的副作用罢了。

阿瑞斯语气平静，从头到尾都没有半点起伏，也听不出伤心受伤之意。

他冷淡的就像是在说发生在其他人身上的事。而不是自己。

但棠明辉却越听越心疼，不止心疼，他还生气，气到爆炸，还替阿瑞斯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