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恩衍光看着她们俩哭,心烦意乱的,脑袋都大了一圈儿。
他捡了个没有花纹的便宜陶瓷杯子砸了,烦得大吼:“够了!都别哭了!”
柳氏和闵宜婷方止住哭声。
闵宜婷咬牙切齿道:“哥,你把简氏休了!明天就写休书去官府盖印儿!”
闵恩衍眉头皱着,斥道:“你以为成亲是好玩的事儿?说休就休?”
柳氏也不赞同休妻,她在闵宜婷耳边低语几句,然后说:“现在还不是好时候,且再忍一忍。”
闵宜婷绞着帕子,便不再提休妻的事。
柳氏擦了擦眼泪,同闵恩衍道:“可以不休妻,但你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和你妹妹,被简氏欺负得死死的!”
闵恩衍方才已经从她们二人和丫鬟的议论中,听了个大概,他拧眉道:“婷姐儿的确没教养了些,玉纱管她是对的;且不让婷姐儿接近姓汪的,是我的主意,真不怪玉纱。”
闵宜婷愤愤道:“你就是偏帮她说话!好端端的,你凭什么不许我和汪家郎君来往!我就要嫁他,我这辈子嫁他嫁定了!”
闵恩衍火气上头,拍桌道:“你嫁他试试!我让你做姑子都不会让你嫁给他!”
他歇了口气儿,疲惫道:“今天这事儿就这样了,谁都不许再提。若下回玉纱有错,我绝不包庇。”
说罢,闵恩衍便走了。
他待不下去了,跟柳氏、闵宜婷讲道理,真的太累了。
闵宜婷却哭得喘不上气,她拉着柳氏袖子万分委屈地道:“娘,你看看哥哥都变成什么样子了?竟连我的婚事都不放在眼里,他还是我哥哥吗?难道我的终身大事,比不上简氏几句耳边风?娘,我好心痛,哥哥以前那么疼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柳氏心口也疼,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说离心就离心了。
年纪大到底有年纪大的好处,柳氏哭过后,比闵宜婷冷静多了,她说:“当务之急,是要拉拢你哥的心,这家中终究还是你哥哥做主。”
闵宜婷抽抽搭搭道:“可是哥哥满心眼都是简氏,还怎么拉得回来?”
柳氏拍拍闵宜婷的手背,道:“肯定有法子的。再者,你哥要去营卫里训练,有些事等他回来之后,都尘埃落定了,他还怎么偏心?”
闵宜婷道:“什么事?”
柳氏笑道:“简氏不是要讲道理吗?咱们就做些讲道理的事。她两个丫鬟太凶悍,留着是大祸害,先去了简氏的爪牙,再制伏她。”
闵宜婷想起自己的丫鬟被瑞秋给踹了几脚,心里也恨极了,她说:“先拿瘦的那个开刀!”
柳氏也觉得瑞秋更跳,更讨人厌。
母女二人合计完,柳氏便着人请大夫,给闵宜婷看手心儿。
今儿闵家的事闹得太大,前院后院的人全部都知道了,仆妇和守门的小厮,走街串巷的时候,便和左邻右舍聊了起来。
流言蜚语,就这么传了出去。
荣月堂里,简玉纱吃过晚饭消食,舒舒服服洗漱一遍,散发坐在罗汉床上读书。
闵恩衍琢磨了许久,不知道怎么跟简玉纱开口,眼看到了简玉纱要入睡的时候,到底是主动跟简玉纱说了话:“玉纱,今日的事,我去训我娘和我妹妹了。”
简玉纱没搭理他。
闵恩衍又自顾说:“玉纱,今天的事,你本来也做得不全对,你看我现在只维护着你,也不偏帮我娘跟我妹妹了,你就别生气了行吗?”
简玉纱嫌闵恩衍太烦,一面翻书,一面儿道:“我不生气,你把嘴闭上。”
她压根儿就没对闵恩衍有指望,又何来生气一说?
闵恩衍却乐了,他以为简玉纱原谅他了,凑到简玉纱跟前坐着,掏心掏肺地说:“玉纱,自从我做了‘你’,我便能理解你的感受了,虽然我们现在换回来,但以后我再不会叫你受委屈。”
简玉纱还是在看书,闵恩衍说的话,她也就听了几个字进耳朵而已。
闵恩衍觉得沉默便是默认,他坐的更近,想拉简玉纱的手。
简玉纱瞪他一眼,道:“你想干什么?滚远点儿。”
闵恩衍不高兴被拒绝,冷脸道:“你还是计较我娘和我妹妹的事儿?我现在都一心偏着你了,你怎么还是不听?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简玉纱冷漠地说:“想让你去死。”
女人让男人去死,这话闵恩衍不是头一次听了,柳宝茹从前也说过,说完之后便让他碰了。
闵恩衍低头笑着,干等着简玉纱把书看完。
夜里要熄灯的时候,简玉纱问闵恩衍:“你睡书房还是睡梢间?”
闵恩衍问她:“你睡哪里?”
简玉纱说:“我睡梢间。明日若你我还是各自的模样,便去和离,今天是我忍你的最后一日,从现在开始,今晚你一句话都不要跟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