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缸照+番外(98)
乌黑的头发也像那日出门赴宴似的束在头顶,却没有用小花冠,只插了一只太夫人赏的赤金雕芙蓉簪。
那簪子分量不大,雕工却很细致。她毕竟才是女童的身体,头发不如长成后那样多,用过重的簪子会显得头重脚轻并不好看。
沛柔就客气地笑了笑,并不把她的无礼放在心中,“赵五小姐别来无恙。”
她往身后一看,正见海柔领着何家姐妹往自己身边走,便又道:“我原以为我与五小姐已有两面之缘,虽然不曾深交,可五小姐眉目如画,远望如芙蕖出于绿波一般,应当也是品行高洁之人。”
话音一转,“却不想五小姐居然会在背后中伤于我,我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五小姐,今日相见,不如请五小姐直言。”
赵五娘的秀气的眉毛便一皱,仍然是傲慢的语调:“我何时在背后中伤于你了,这倒还真要请徐五小姐明示。”
何家姐妹已站在她身边,沛柔望了她们一眼,何霓云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怨毒。
何晴霜看来却气定神闲,好像她们只是被叫来看热闹,这一切都跟她们没有关系似的。
何霓云想修炼成她姐姐这样,还要花好多的功夫。
沛柔心中不屑,淡淡道:“今日我陪何家的两位小姐进园,何二小姐与我攀谈时却说起了赵五小姐你。”
“她说你同她说元宵那夜曾在灯市上见我,你看中了两盏花灯,我却故意把你看上的花灯买走。元宵那夜赵家三爷与我父亲都在,究竟事实如何,想必不用我提醒五小姐。”
赵五娘就把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何霓云,她生来养尊处优,自有处于上位之人的凛然气势,只这样看了何霓云一眼就把她吓的退了一步。
“何家小姐真是好生有趣,我同你不过也只是上个月我祖母寿宴时见过一面说了几句话罢了。我是和你说过元宵那夜遇见徐五小姐的事,可我说的可是如此?”
“那夜明明是我和徐五小姐各挑了一盏花灯走,五小姐甚至还让了我先挑。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徐五小姐仗势欺人,夺人所爱了?何二小姐编造这样的谎话,是欺我赵家无人不成?”
果然听在赵五娘耳朵里这番话又有了另一种味道。
何霓云这番话看似说沛柔仗势欺人,其实也不就是在说他们赵家不如徐家,连抢两盏灯笼都抢不过徐家吗?
赵家和徐家斗了几辈子了,赵五娘又怎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何晴霜就把妹妹揽在了身后,上前一步向沛柔道:“方才是徐五小姐引着我们姐妹入园的不错,可我们一路行来,只是和五小姐随意问了些园子里的事情,五小姐还说起了园中的寒烟阁,说要带我们姐妹去看的。”
“我却不记得我妹妹还说起过什么元宵节的事情,想必是徐五小姐听错了吧?或者是从别处听来的闲言,却说是我妹妹说的。我妹妹年纪小,实在不敢背这样的罪过。”
“徐五小姐方才问赵五小姐自己何处得罪了她,我却也要问问徐五小姐我妹妹是哪里得罪了你。可不管是因为什么,都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有管好妹妹,我替她向你赔不是了。”
说着就躬身给沛柔行礼。
沛柔忙让到了一边,没有受她的礼。却是海柔忍不住上前:“何大小姐真是好利的口齿,好厚的脸皮。说出了口的话难道就没有别人听见不成?”
转头去找扬斛:“扬斛姐姐,方才你也在一边,你可听见何二小姐说了这样的话没有。”
扬斛正要开口,何晴霜便犹豫道:“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姐姐应该是徐五小姐的贴身侍女了。”
“为奴为婢的人,自然是以主子为尊,忠心为要。三小姐这样问她,她还能说一个‘不’字?举头三尺有神明,三小姐还是别难为她了。”
没想到何晴霜居然敢这样睁眼说瞎话,沛柔微眯了眼睛,自己还是太小看她了。
瑜娘便道:“何大小姐此言差矣,难道为奴为婢之人就一定不知道礼义廉耻,必然是主子的应声虫不成?我却不敢苟同。”
“若真是如此,又岂有绿珠、六出的故事?若说这些只是史书记载的传说罢了,未必真有此事。”
“可家中祖父常年戍边,身边有不少副将原来都是家奴出身,不仅忠诚可靠,还敢说敢言。祖父打了这么多的胜仗,战术战略的决定靠的可从来不是一言堂。”
润柔站在一边听了半日,起先还想息事宁人,听到后来,神色也越来越凝重,便道:“既然这样,那也只有去找找当时可能在旁边的人了,想必园中人来人往,也不会只有一个扬斛听着了。”
“何大小姐大可放心,若真是我妹妹说谎,我祖母也不会轻饶了她的。”